“怎么,家中有事发生?”
陈清德疑惑。
自己这次出门不过两日光景,难道是别院里有事发生?
陈福愁眉苦脸道:“小郎君,您前日刚离开后,有村中庄户上门,乞求夫人、小郎君借粮。”
陈清德点了点头,通过原主记忆,他知晓这种情况庄子里每年都在发生,所以不以为意。
“那就借给他们,总不能看着他们过不下去。”
“夫人也是如此说的。”
陈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去年欠收,许多人家本就差着府里粮食,如今要是再借的话,恐怕不好跟国公府那边交代呀。”
陈清德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还是他娘李氏亲自出面说和的,这才能成事。
况且江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王女节,一应用度均是由她说了算。
眼下又要借粮,恐怕会有阻力。
“如今春播在即,各家各户没有粮吃,又哪里有力气干活?”
陈福说完,轻叹一声。
陈清德闻言,皱眉沉思。
而后问道:“别院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去年年底,陈管家带人将粮食收走一部分,换成了银钱。还剩下不到万斤粮食。”
陈福见陈清德听得认真,继续介绍道:“万斤粮食,看似很多,但江国公府还有一大帮人需要养活,这些粮食勉强够支撑到下半年新粮出来。”
“没粮,就去买呀?”
很快,陈清德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多么愚蠢。
“小郎君,别院里的用度都是有数的。您上长安城,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早就入不敷出。全靠夫人带着大家节衣缩食。”
陈清德在心里大骂自己混账的同时暗自皱眉不已。
“夫人虽然体恤那些庄户,但也不敢轻易将粮食借出!”
陈福哀叹不已。
夫人、小郎君在这江国公府的日子过得本就不如意,却还要为这些琐事操心。
陈清德点头表示知晓。
他正要进门,却见远处出现点点火光,隐隐绰绰的人影正向着这边汇集。
“小郎君,是那些庄户过来了,您赶紧进屋!”
陈福见状,顿时捶胸顿足,满脸的慌张。
“这些个信球货,大半夜前来主家讨粮,简直是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他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神色间充满焦急。
是深怕这些人莽撞,惹陈清德不快。
“小郎君,我们赶紧进去吧。”
意识到事情不妙,陈平安赶紧上前规劝。
陈清德却是摇头。
“福伯,长安,这件事躲得了今晚,也躲不过明天。你们一会不要出言,一切有我。”
陈福闻言一愣。
刚刚小郎君叫我什么?
随即,他便老泪纵横。
陈清德是他看着长大,平日里可谓混账之极。
自从学会吃花酒,逛青楼,就不着四六,十天半月不回庄子乃是常态。
夫人虽怒其不争,但苦其身世,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盼着小郎君从此富贵一生,足矣!
可如今,自家小郎君终于是长大了呀!
他老怀大尉的重重点头。
“哎!我都听小郎君的。”
陈平安也跟着连连点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
自家小郎君一夜之间发生巨变,哪怕真个失魂,这样看来,那也是好的。
等到那些庄户走到近前,借着摇曳的火光,陈清德这才看清。
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枯瘦如柴,形容消脱。
有些看着明显还很年轻的小伙子却佝偻着腰身,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
心中顿感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