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斤重的狗头金就摆在架子上,也不怕被偷。
不过回头一想,家里有狼还有老虎,一般人还真不敢下手。
从木架拿过塑料袋,放在烟袋叔面前,“叔,你看这可以不?”
烟袋叔随手打开袋子,一抹金光闪过。
等看到它的全貌,就连烟袋叔这种到了耳顺之年的老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块石头大约有十多斤重,通体成金色,但没金子光泽那么金亮,周身虽较为圆润,表面却有蜂窝一样的小坑,一头大一头小像个狗头。
狗头金!
“你下月亮湾了。”烟袋叔脸色一变,抬头看着李红兵。
“上次带安娜去乌鸦岭玩,下水玩了一会,就捞出个这玩意。”李红兵面带得色,“能用不?”
“看来那条金矿不小呐!”
烟袋叔摇摇头,要是自己年轻个二十岁,说什么也会拼一拼,可现在都六十了,吃不了,喝不了,也用不了,什么都看淡。
“可以用,不过金子软,不适合做牙,家里有不锈钢盆没?”
“有!要几个!”
“一个就够了。”烟袋叔目光落在这块狗头金上面,喃喃自语。
“一颗牙重二两,金子一两六,六钱不锈钢,这样才能保证硬度。”
“四颗牙就要六两四金子,剩下牙套就不用金子,用不锈钢还能节省点。”
李红兵一听,连忙插嘴,“别,要用黄金就全用黄金,一口大金牙的老虎多带派。”
败家子!
给老虎做一口金牙!
烟袋叔表示不理解,但金子是人家的,自己顺嘴提一句,愿不愿意是人家的事。
“走吧,回打铁铺,荒了好久,还不晓得能不能用。”
烟袋叔拿上泥胚,起身锤了锤老腰,示意李红兵把狗头金带上。
大懒使小懒,小懒使门槛,门槛使土地,土地坐到喊。
李红兵把搬运工的活丢给了傻娃。
“傻娃,抱上跟我出去一趟。”
离开库房。
李红兵跟山杏说了一声,晚饭不用等自己,然后朝院门三蹦子走去。
走着,走着!
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你去哪?”
安娜露出讨好笑容,“爸爸,人家想跟你一起去做牙齿。”
“病人的药抓好了吗?你作业写完了吗?囡囡姐姐不住咱家,谁给你写作业?明天就开学了。”
灵魂三问,直接把安娜定在原地,表情从高兴慢慢变成沮丧。
这才想起来。
放假玩了两天,学校布置的作业,还丢在书包里,一字未动。
“大花跟我去,其它都呆在家里。”
李红兵留下发呆的安娜,趾高气扬的骑上三蹦子,大摇大摆的开出院门。
.......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慢慢向下移,红光洒向天地,映红了天空,映红了村庄......
经过白天喧嚣,草沟村升起了淡青色炊烟,随风飘来米饭与油菜香味。
三蹦子开到村里。
要不是烟袋叔指引,李红兵都快要忘记铁匠铺的位置。
“叔,它还在啊!”望着眼前的铁匠铺,李红兵儿时回忆一下被勾了出来。
记得消失时候,铁匠铺里总是热闹非凡,村民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烟袋叔总是忙忙碌碌,一边修理着各种器具,一边传授着徒弟打铁技艺。
“叔,你以前收的徒弟呢?记得你收了好几个。”
烟袋叔望着跟自己一样进入暮年的铁匠铺,长叹一声,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二十年前就散了。”
说着话,烟袋叔走下三蹦子,径直走向被烟熏黑的木门,瘦长背影尽显落寞。
从门头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锈迹斑斑锁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吧,屋里黑,别碰头。”
李红兵和傻娃跟在后面走进铁匠铺,一股浓浓烧煤味味冲的头晕。
荒废二十年,还有这么重的烧煤味。
屋里很黑,连墙壁也被煤烟染成黑色。
一盏煤油灯点亮。
李红兵环顾四周,乌黑厚重的铁砧,一座用来煅烧铁坯的火炉,在火炉连接处有一个大的用手拉的风箱,角落堆放着煤炭。
“别站了,过来干活。”烟袋叔吃力的拖着一筐煤。
傻娃看到,连忙上前接过筐子,轻松提起,放到火炉旁边。
“傻娃这把子力气,不打铁可惜了!”烟袋叔惋惜摇摇头。
“你收他当徒弟呗。”李红兵笑眯眯回道。
“老喽,教不动了。”烟袋摆摆手,走到炉子旁坐下,柴火放进炉膛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黑漆漆的瓶子,把里面的黑水倒进炉膛里。
闻着味。
李红兵猜到应该是煤油之类助燃剂。
啪!
一点火星点燃,瞬间炉膛燃起熊熊烈火。
“傻娃,你把煤铲进炉膛。”烟袋叔起身走到摆满杂物的桌上翻找材料。
一铲铲煤块送进炉子,炉中火苗,欢快地舞动着身子,跳跃着升腾得老高老高,把荒废的铁匠铺映得红彤彤。
“老伙计,你还中不中用!”找到材料的烟袋叔拍了拍火炉旁陈旧的风箱。
砰砰砰!
风箱发出沉闷的声音。
似乎在回应烟袋叔。
老家伙,只要你没死,我就中用。
烟袋叔拉起把手,用力的向外拽动,拉到最大距离,再用力向里推。
呼呼呼!
火炉里舞动的火苗,仿佛得到鼓励,顺着炉道向外喷出火星。
如果站在铁匠铺外,就能看到烟囱冒出的红色光影。
拉了几下。
烟袋叔气呼呼摇头,“真老喽,拉不动了,年轻那会拉半天都不带喘气。”
“行了,让傻娃来拉,老胳膊老腿也不怕拉断喽。”
李红兵很是敞亮的把拉风箱重任交给傻娃,至于自己,当个观众挺好。
随着傻娃接管风箱。
拉杆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速度又快又猛。
火焰在风的带动,穿过烟道,冲出烟囱,在黄昏中就像一把明亮火把。
向草沟村发出呼喊。
你醒了,老子也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