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离的请求让高鸣有些为难,只见他支吾了一阵,方才无奈地道:“按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那夫人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下了。
时辰是有些早,但事实上这一整天她几乎都在睡觉。
她坚持说自己昨夜看到了女儿,但是一醒来女儿就不见了。
所以她想睡觉,她认为只要睡着了就还能见着女儿。”
高鸣对此依然持保留意见:“虽然半年来京城诡案多发,可是说起来,哪桩案子也没有实际侦破,谁也不知道那些玄乎的东西究竟存不存在。所以我家夫人这个情况,我更倾向于是一种癔症。只是……”
他说到这,看了萧云州一眼,“只是一想到前几日张宅那桩案子,就又觉得还是应该请九殿下来给断断。”
高鸣表达了自己的诉求,然后冲着慕长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再吩咐小厅里侍候的丫鬟,“送二小姐去见夫人吧!”
慕长离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那个丫鬟走了。
萧云州一直目送她走远,高鸣看他这样子,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不由得暗自感慨,长宁侯府是真有命啊!81说
一个名动京城的大小姐握在手里还不够,这突然回来的二女儿,竟一下子就俘获了九皇子的心。
这可是手握八十万重兵的九皇子啊!
长宁侯的命怎么这么好?
高家内宅,慕长离跟着丫鬟到了高大夫人的房门口。
丫鬟轻轻扣了门,很快就有个婆子从里面探头出来,“什么事啊?夫人刚睡下。”
丫鬟赶紧让出半个身位,把慕长离给露了出来,“罗妈妈,这位是跟着九殿下一起来的贵客,说想见见我们夫人。老爷已经准了,我带她过来。”
罗妈妈看了慕长离一眼,不解地问:“你是何人?”
慕长离想了想,答:“就跟你家夫人说,我来解她心中之惑。”
罗妈妈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我跟夫人说一下。”
房门又关起来了。
领路来的丫鬟有些尴尬,赶紧跟慕长离解释:“夫人实在是状态不太好,都是让安乐郡主的事给闹的,姑娘别见怪。”
慕长离没什么可见怪的,家里面摊上这种事,搁谁谁也不能好受。
好在很快房门就又开了,罗妈妈的态度明显热情,“姑娘,快屋里请,我们夫人已经醒来了。”
慕长离跟着她进屋,很快就看到了面容憔悴的高家大夫人。
对于高鸣所说的大夫人夜里看到安乐郡主的事,慕长离最初的想法也是癔症和事实各占一半。毕竟女儿的死对于一位母亲来说,精神刺激是非常大的。
她在见到大夫人之前,没办法断定一定就是哪种情况。
可是眼下,当她站到这间屋子里,站到高大夫人面前,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癔症了。
“大夫人。”她先开口叫人,微微颔首,然后自报家门,“我是跟着九殿下一起来的,听闻夫人昨天夜里见到了安乐郡主,高大人不信,但是我信。”
大夫人有些激动,人在榻上往前探了探身子,“你信?”
慕长离点头,“是的,我信。还有安乐郡主说的那些事情,我也信。只是……”她看向屋内众人,“事关重大,夫人是不是……”
“我懂,我懂。”高大夫人立即挥手,“你们都下去,我要跟这位姑娘单独说话。”
屋里侍候的下人很快就都出去了,高大夫人迫不及待地冲着慕长离招手,“你过来。”
慕长离走上前,开始端详起这位大夫人。
很快就发现这位大夫人左肩上的无名火十分微弱,已经处在熄灭的边缘。
这是一个人阳气过弱的表现,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阳气产生波动。
往往这种时候就易招邪祟,也容易接阴。
当然,一般得癔症之人,左肩上的无名火也会弱下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得了癔症之人多数都会胡言乱语,说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虽然也有一部分精神失常的成分在,但是很多人所谓的胡言乱语,也并非真正的胡言乱语,只不过是他们看到的东西与常人看到的不同。
不同,并不代表不存在。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慕长离更有发言权。
她坐到高家大夫人榻边,榻上冰凉,屋里也尽是凉意。
可优质的银骨炭还在烧着,门窗紧闭,这屋子应该很暖和才对。
凉意就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蔓延开,高家大夫人神神叨叨地跟慕长离说:“昨天夜里,我的怜儿回来了,她就在你这个位置坐过。你仔细闻闻,这榻上还有她的味道。”
慕长离没必要闻这种味道,这屋里来没来过亡魂,她走进来的第一步就能感受到了。
她只是问大夫人:“安乐郡主和您说了什么?”
大夫人犹豫了一下,再次跟她确认:“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慕长离点点头,“凤歌府尹家的大夫人,没必要说谎。何况是不是说谎,咱们一起等一晚就知道了。”
“对,一起等一晚就知道了。”高家大夫人对慕长离的到来十分感激,“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老爷说我发了癔症,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癔症,我就是看到了怜儿。
姑娘,你是谁家的?听说是跟着九殿下一起来的,你是帮着大理寺做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