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盛国的九殿下。”谢必安看着萧云州道,“那日阁下与灵主大婚,我在外办差未能来贺,心中一直惦记此事。
今日得见阁下,便补一句祝福。祝殿下与灵主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萧云州冲他还礼,说道:“多谢。”
慕长离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帮人是真能扯。一场因交易而达成的婚姻,扯什么百年好合。
但又觉得这可能是谢必安跟萧云州二人的场面话,毕竟初次见面嘛,总得打个招呼。
她不再理会二人,自顾地将从地宫里取出的画摊开放到桌子上。
画上是一个农家小院儿,院子里站着一家三口,正是唐家人的模样。
画是静的,但说白了,这就只是个牢房。活人入画之后可以在牢房里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吃饭睡觉。小院儿里画了一片菜地,还有几只鸡鸭和兔子。
屋子门是敞开的,可以看到屋里摆设一应俱全。
整幅画都是春天的场景,草青青,花绽放。
可惜画里的三个人面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尽是愁绪。
萧云州走了过来,盯着画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这样的画,世间共有几幅?”
慕长离愣了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萧云州的想法没有错,这种东西,世间有一幅,就可能还有第二幅第三幅。
千年前既然有那种邪门儿的画师,那他就不可能只画一幅画。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遇见,谁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存在。
慕长离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寻无可寻之物,遇见就是机缘,没办法做相应的预案。但好在经历过一次之后,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就有了前车之鉴,也算是为大理寺做了一次诡案积累。回头你可将事情详细录入成册,供后人翻阅。”
她说完,又看向谢必安。
“事不宜迟,尽快将姚奸救出来吧!这画得赶紧烧了,之后你将唐家一家三口魂魄勾走。
入地府之后,着第二殿楚江王主审,入寒冰地狱。”
谢必安揖手,“遵灵旨。”
……
三日后,姚轩跪在国子学门口,冲着站在里面的先生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那先生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冲他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国子学的大门关了起来,姚轩知道,这是彻底将他关在了门外,这辈子别想再进这个门。
不过他也不遗憾,他跟陪着他一起来的慕元青说:“我本也不是学习的材料,之前是鬼迷了心窍,误入歧途。
不过也不能完全算是歧途,反正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虽然国子学我是没脸再去上,也没那个玩命儿勤奋的劲头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读书这件事情完全丧失兴致!
元青,我可能以后不能总跟你们去喝花酒了,我觉得读书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国子学的课我肯定是跟不上,也不想去遭那个罪,但家中授课的先生还是一直要请着。
我肯定是不能如唐雪莹所愿去中个三甲,但如果我能在会试中有一席之地,哪怕是吊在榜末呢!只要能在榜上看到我的名字,这一生也算是有个交待。
当然,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许多读书人寒窗苦读一生,最后连乡试都过不了。
所以我是做两手准备的。
一边读书,一边跟我父亲学医,我们家这行医的本事肯定不能到我这儿就失传了。
人总是得有些手段傍身的,我不像你,我家里没有爵位,我要是不学点儿手艺,这个家到我这一代也就败光了。
想想看,我的下一代败无可败,多惨。”
慕元青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跟姚轩说:“我也不去喝花酒了,那日我去见月蝶,她还说好久没有见到我了呢!
让我读书科考我肯定是不行,但如果让我读些破案的书,我觉得我可以。
我现在跟着我姐和我姐夫学习破案,姐夫答应我,只要我学得好,就可以在大理寺为我谋份差事。你好好学医,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合作,这样一想,前途还是非常光明的。”
姚轩点点头,眼里有希望升腾起来。但慕元青还是看出他有话想说,只是没好意思。
于是他主动问道:“是不是想知道那一家三口的事?”
姚轩“嗯”了一声,“你二姐姐是有大本事的人,我很想问问她,唐家人最后如何了。
但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我实在不好意思问,而且我跟你二姐姐也不熟,我去西疆王府,人家可能都不能让我进门。
元青,你知道这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了吗?听说九殿下和你姐姐亲手把那画给烧了?
烧了之后唐家人呢?是……死了吗?”
慕元青拉了他一把,两人离开国子学门前,一路往前走着。
他告诉姚轩:“画确实是烧了。说起来,找到那幅画特别不容易,我们光是查阅典籍都查了好几天。最后在月蝶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他把他们一行人去那个村子,遇到周老头的事情跟姚轩说了一遍。
包括他姐姐跟姐夫亲自下公主地宫的事。
“姚轩,说起来你可真行,竟能让当朝九皇子、西关的大将军为了你以身犯险,亲自走进前朝公主的坟墓。这份恩情你可得记在心上,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我姐姐和姐夫。”
姚轩赶紧停下来,冲着慕元青深施一礼,“二姐姐和九殿下的大恩,不只我记在心上,我们姚家全家都会记在心上的。也谢谢元青你执意帮我,要不是有你坚持,只怕现在我还在受唐家人的蛊惑,最后学死在国子学里。”
慕元青赶紧扶了他一把,叹气道:“也不图你回报什么,就是以后真遇着了事儿,咱们能一直站在一起就行。我继续与你说唐家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