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掌柜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陆昀：“当然是从货源地直接运来的。”

韩廷琢磨着：“北凉的木炭多产自绛县，从绛县到甘州，需得三到四个月。”

谢掌柜嘿嘿一笑：“韩公子说的不错，是得三到四个月，这还得是在天气晴好，马匹无碍，路上无事的情况下，最多时要走上六个月。炭是在冬天卖的，柴是在春天砍，夏天烧，秋天运的。”

韩廷俯身：“若是这运送途中生了岔子......”

谢掌柜道：“旁人有可能，咱们谢家绝无可能！韩公子怕是不知道咱们谢家的买卖有多大。从绛县到甘州，咱们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包括粮草马匹以及储存货物用的仓库都是谢家本家的。别的不敢说，单说我做这炭铺掌柜十余年来，谢家卖给州府，军营以及百姓的木炭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韩廷弹着手中的账册：“那是以前！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大的产业，越容易混进猫猫狗狗。谢掌柜知道白蚁吗？”

“白蚁？白色的蚂蚁？”谢掌柜摇头：“恕我见识浅薄，从未见过这白色的蚂蚁。咱们甘州的蚂蚁都是黑红黑红的，那么大一个，咬起人来生疼生疼。韩公子提起白蚁，可是这白蚁与木炭有关？”

“白蚁会咬穿木屋，直至木屋坍塌，但在木屋坍塌之前，你是很难发现白蚁的踪迹的，即便发现了，也不会往屋倒房塌上面想。”

谢掌柜试探着问：“韩公子的意思是，沿途这些商铺里有白蚁？哦，不，我的意思是有那种居心叵测，想要害谢家的人。”

韩廷起身：“有没有查查就知道了！甘州这风来的蹊跷，保不齐背后有什么阴谋。小姐在甘州，不能出任何纰漏。”

听见小姐二字，谢掌柜立马紧张起来。

何止小姐，还有姑爷呢！

谁不知他们谢家的姑爷是北凉的太子爷，未来的皇帝。小姐跟姑爷都在甘州，真要有个什么事，他们全家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谢家与州府，与军营的关系甚好，寻个理由去看看木炭不是问题。可这木炭有没有问题，单凭眼睛怎么看得出来？那不是一根两根，十斤八斤，是几千斤，总不能挨个儿看，挨个儿烧吧？

仓库里倒是有些库存，也能换一些木炭出来，只是谢家的口碑与这甘州城怕是要起风波。

韩廷也没好办法，打算回去找陆知鸢商量。州府和军营那边让掌柜的先去打点，待他与陆知鸢商量妥当再进行下一步。

陆昀也不能闲着，韩廷安排他去找刘掌柜。他不相信那些人会一直盯着刘家。地址是谢掌柜给的，刘家老宅，距离甘州城约莫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