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心有所念,沐宴辰在插着满头针的状态下幽幽地掀开了眼皮,眸子投向沈昭,眼前像是裹着一层纱,迷迷蒙蒙的,焦点也不知落在何处。
沈昭欣喜地望着他,“醒了?”
沐宴辰仿佛睡了很久,梦见了一个许久都不曾想过的人,他的双手用了用力想要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沈昭连忙过去按住了他,“先别急着起来,等针灸完了,渐渐就有力气了。”
她的话语温柔,像从前那只莹白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脑袋,让沐宴辰有一阵的恍惚。
他依照沈昭的吩咐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哑着嗓子问:“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昏睡了多久?”
沈昭随意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了,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下午到现在。”
他看着头顶的天花,像沈昭伸出了手,“昭昭,过来。”
沈昭会意,把手伸到他的掌心间,他的指尖微凉缓缓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地包裹在里头。
沈昭在他一旁坐了下来,房间里静谧又安宁,还是沐宴辰那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宁静。
“我梦见我的母亲了。”
沈昭从关齐那儿便听说沐宴辰的家势非凡,但她从来没有深究过,因为她知道沐宴辰是需要自己的,而自己在世上孤伶伶一个,很是寂寞,恰好有人填补了这份空缺,她也挺喜欢的,便不会计较那般多。
此时听沐宴辰说起自己的过往还是有一阵诧异。
她无法共情沐宴辰,毕竟她连母亲都没有。
可她还是接过了他的话,“然后呢?”
他依然看着天花,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在回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说过我体内的那三样毒素应是新的元素构成的。”
沈昭点了点头。
“我想,便是那年母亲死前喂我喝的,生前我没叫过她一声母亲,死后这般称呼也有些不妥。”
说完,沐宴辰闭了闭眼,眸里平静无波。
可坐在一旁的沈昭却被惊到了,她从前也有想过自己如果有母亲有亲人是如何一番景象,可从来没想过至亲会害自己,都说虎毒不食子!
“为什么?”
沐宴辰迎上沈昭震惊的神态勾了勾唇角,不是嘲讽,只是为还有人为他不值而高兴。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的家族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并不如这里这般平静,正宅里每天都是波诡云谲,稍有不甚便会堕入万丈深渊,而我的母亲,我想,她怕是里面被牺牲的那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