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诸人劝末药留在府里,莫要奔波,不过想着宝岩早产,生产又是女子的鬼门关,末药定要前往府里探看。李穆之没有阻拦,陪着末药一同前往。二人抵达之时,坦之已携柏儿候于府门之前,坦之面上虽显淡然,却难掩忧色。柏儿不甚明白,见末药便满心欢喜,拉着她的手,望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细心叮嘱末药要小心行走。
李穆之留在前院堂屋等候。末药携柏儿跟随坦之径直往后院行去。一路上,坦之顺便将症状说与末药。
“一早起来,用过饭,宝岩将柏儿送往师傅那里读书。才进门,便觉腹痛难忍。初时以为只是饮食不适,喝杯热茶便可缓解。岂料疼痛愈发剧烈,拖延了一个时辰,府中老人才看出异样,恐怕是早产之兆。”
说话间,几人行至院门前。院内,侍女们略显慌乱,各自忙碌。末药忽地看向小小的柏儿,心里一滞,想到了他的生母。她俯下身子哄道,“柏儿,叔母进去瞧瞧。柏儿年幼,不宜见这些,跟着小茴去前院玩耍一会儿,可好?”
柏儿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想了一会儿,圆圆的小脸笑的更圆,道,“嗯,柏儿去前院找三叔玩。”
“乖孩子。”末药笑着亲了亲柏儿的额。
小茴上前接过柏儿,领着他往前院去。
进入屋里,一名侍医向末药一拱手,又继续将药材放入药罐。帷幔深处隐约传来女子疼痛低吟,末药朝里行去。两名产婆,守在边上助产。
曲莲不停地抚摸着宝岩的腹部,试图缓解她的疼痛。见末药来了,她忙上前急问,“夫人,您快看看我们公主吧,自怀孕以来,一直安好,怎会突然早产呢?”
“别急,别乱了心神。”末药安抚着。她走向床边,俯身替宝岩诊脉。诊毕,末药转身询问,“平日公主起居如何?”
曲莲将宝岩的日常起居一一道来。
“骑马?原来如此!”末药心中豁然开朗,嘱咐道,“大家不必惊慌,公主平日好动,故而胎儿早产……尽心尽力待产便是。”随后,她又吩咐曲莲点燃特制的香,缓解宝岩的疼痛。末药找准穴位为宝岩按摩,一旁侍女瞧着学了,接着继续。
末药虽安稳地掌控着局面,心里还是提着,总会想到柏儿的生母,站一阵,坐一阵,不时为宝岩诊脉。又一个时辰过去,分娩在即,疼痛愈发剧烈。坦之始终不曾离去,在院里等候。他虽没说什么,末药心里明白,不时派人送去消息。
侍女端来催生汤,末药先饮了一口,再交由曲莲服侍宝岩饮下。四叶见状大惊失色,连忙端来茶水让末药漱口,小声埋怨道,“您自己也有孕在身,怎能如此鲁莽呢?”
末药浑不在意地嘿嘿一笑,摆手道,“不过一小口,无碍的。”言罢,她便走向床边,轻声对宝岩说,“你平日里身子强健,站着分娩或许能更顺畅些。”
宝岩因疼痛已满头大汗,挣扎着想要起身。末药上前搀扶,众人见末药也有孕在身,纷纷劝阻,让她有事只管吩咐。一名产婆紧紧抱住宝岩的腰身,曲莲与几名侍女在一旁小心地搀扶着。
末药对于这种场面已是见怪不怪,她一边安抚着略显慌张的侍女们,一边细心地指点着。
“公主,再用力些,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
七里突然掀起帷幔探头进来,唤道,“夫人……老夫人来了,命奴婢来问问,可还好?”
“顺产,放心便是。”末药转过身来,轻声嘱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