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垂眸,索性清冷勾唇:
“纸送出,从未物归原主,这笔糊涂账犹得查,还需谨慎。”
姜茯谣默默注视着账册上的字迹。
指尖在书卷泛黄的边缘轻轻一划,稍微用了一点力,竟带起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容珩。”她轻声唤道。
容珩目光深谙,缓缓起身,将视线锁定在她的面庞。
他沉吟片刻,道:
“此事多半牵连甚广,背后不可轻涉。我先送你回去,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料理,你一人……莫要独自冒险。”
她抬头正对上他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唇边溢出几分讥诮的笑意。
她并非不清楚,这种隐匿的抄作绝非孤立事件,或许关系到朝堂势力亦未可知。
她却不喜这种谨慎托付的语气,
她是姜茯谣,不是被别人护在怀里的那个人。
“好。”她仍是敛袖言从,没有争辩太多。
只是这一句简单的回答,并未带多少温度。
不多时,她已坐回马车,容珩站在车门外,与她对视片刻后忽而低声笑道:
“别不高兴,等此事成了,允你一个要求。”
姜茯谣眉梢微挑,倒是没答话,只在车帘放下那一瞬,随口丢下一句:
“希望你这次不会再伤了自己的命。”
帘幕低垂,挡住了车内女子的神色,也掩住了容珩眸中短暂涌现的复杂情绪。
——
回到房间时,姜茯谣远远地便听见屋里传来的欢笑声。
她推开门,眼前的场景顿时浮现出来:
三儿正抻着一本摊开的书卷,与姜茯谣的儿子姜砚琰面对面地相视。
小家伙灵动如星子的眼睛倒映着笑意。
但他的身体却是半攀在桌案上,一只小手还够不着书,
另一只手单手支着下巴,露出他那副被夫子训斥了也依旧肆无忌惮的模样。
察觉到姜茯谣进了门,三儿立刻挺直身子,赔着一脸苦笑,喊了声:
“小姐回来了。”
随即向姜茯谣暗暗使眼色,示意那捣乱的小家伙刚弄得他焦头烂额。
“娘亲!”
姜砚琰正式任由他从桌上滚下,像个泥鳅般滑到姜茯谣脚边。
然后抱住她的腿,抬起一张狡黠的面孔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