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仗虎威府令多作怪 吃官司天道有轮回(2 / 2)

遗梦南国 章双城 3226 字 21天前

只是瞧了瞧王柬,而后捋捋胡须转身离去。

“恭送殿下!”

众人跪地行礼。

王柬低头拱手,却久久未能起身。

“岳父......我。”

“那个畜生呢!”

“二弟他......他......”

“来人!把那逆子给我......”

王柬气得不轻,一时间怒火攻心,差点儿背过了气。

“给我找出来,绑回府上!”

“是!”

几个仆人得令后急忙朝后院跑去。

王郎被他老爹关了禁闭,只因他身上有伤暂且躲过了一顿毒打,于是终日读书写字,如此两月有余未见出门。

如此一来,那些狐朋狗友游手好闲的兴致也寡淡了许多。

经过此番事情,王柬在临川王的面前丢了脸面,自知教子无方,又有用人不当之嫌,少不了被临川王一番斥责。

想不到被人摆了一道,这样的哑巴亏王柬可不会就此翻篇儿的。

萧辰来到遐园后得到精心照顾,好在并未伤到筋骨,郎医置了些药丸,又开了调理的方子,嘱咐他静心调理修养。

而萧辰同七殿下达成了一致,府衙里的遭遇暂不外传,待时机成熟后再向陛下禀告这个庸吏的行径!

这几日萧辰的精神状态稍有好转。

每天喝过药,便在院子里听人读书,时不时的再临摹几张七殿下的辞赋,也认识了些许生字。

这日一时兴起,便提笔写了首小诗:

庭前几典册?竹下问清风。

杆悬春秋义,席卧三国雄。

战甲迎雪立,铜戈破胡营。

歌伴管弦曲,舞绕未央宫。

七殿下读完点了点头。

“没想到郎君这么快就融入到我南国了。”

“哦?殿下为何这么说?”

“了了几笔,尽显前史之凄美壮阔!字字透着悲古慨今之意,不是么。”

“此诗虽通体表意刚劲,的确与当下趋势不符,不过正因如此,才能证明是你萧辰亲笔。”

萧辰听后搔了搔脖子。

“要是这样,这诗还是不要留着了,免得给殿下添麻烦。”

“哎!这倒不必,择日裱衬起来,留作观赏也不错。”

七殿下微微的笑了笑说道。

易琼在一旁听了,也连连点头。

“听殿下这么一说,我亦能知其一二了,只是这字......确实丑了些。”

七殿下听罢,和易琼仰首而笑。

正谈笑着,只见一人快步走来,行了跪礼。

“老奴给七殿下请安。”

七殿下见状微笑应答:“俞中使不必拘礼,快起身吧。”

“谢殿下。”

“俞中使?”

萧辰正抱着肩膀躺在竹椅上,听见俞中使的声音便转过身来,面露惊讶又带着些许喜悦,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

“观郎君气定神闲,想来身上伤势也好多了吧?”

“是啊,劳烦中使回去告诉陛下,萧郎君在我这一切安好,请陛下不必担心。”

“多亏了七殿下的照顾,我这几天恢复的很好。”萧辰也接过话来。

“那便好了,陛下特地差某家来看望郎君。”

“建康令滥用私刑之事陛下已经知晓,陛下听闻郎君受伤甚是关切,那个魏城啊,也险些丢了小命呢。”

“陛下知道了?”

萧辰低声的问了句。

俞中使点了点头,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廷尉卿臧未真接到建康令府衙送来的判狱文书,见到犯人萧辰的名字便觉得有些眼熟。

再一想,正是前些日子和尚书省的几个人话闲时提到的那个人,听闻此人和陛下的关系密切,既是陛下的红人怎么突然就成了横行霸道、醉酒伤人的犯人了?

而被伤的王家郎君向来纨绔,如此想来,恐怕此案令有隐情。

臧未真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一边派人仔细查探,一边又将事情原委上报给了陛下。

陛下知道后龙颜大怒,立即降旨罢免了魏城的建康令之职,收押大牢。

却说魏城的妻子见丈夫被拖走,顿时泣不成声,失了方寸。急忙跑到父亲王柬家中,苦苦哀求他搭救魏城。

王柬本来就不看好魏城,可千般万般,还不是因为自家不挣气的儿子才导致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又见女儿已哭成泪人儿,王柬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魏城已经被收押进大狱,虽说按照古制“秋冬行刑”,可是当今陛下对生杀这件事显得很是随意,竟然批奏个“择日处以极刑”来。

如此看来,魏城是生是死,恐怕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了。

于是王柬立即奔赴宫中,在东堂殿外迎日长跪,负荆请罪。

跪了半日有余,皇帝心里的怒气也逐渐消了些,又听侍卫来报王柬面色苍白之状,不由得心生怜悯,便差人将他叫到了勤政堂内。

王柬跪着爬到屋里,好一番哭诉。

说些教子无方用人不当,请求陛下降罪的话来。

见此番场景,皇帝也于心不忍。

如此便亲自将王柬扶起,口中虽有责怪之词,但是并没有加罪之意。

稍作考量后,也就撤回了处死魏城的旨意,只是把他贬为庶人罢了。

萧辰听毕,长舒了一口气。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魏城这样的官吏!”

几人看了看萧辰,跟着摇头叹息。

七殿下捋了捋胡须,转身说道:“善恶终有报,因果自轮回。”

“萧郎君,你以后定要谨言慎行才是啊。”

“在下明白,多谢殿下提醒。”

“见郎君日渐好转,某家心里啊,也就踏实了,某家这就回去复命,改日再来探望郎君。”

俞中使向二人拱手。

“有劳俞中使了。”萧辰拱手。

“明日便是郊祭典礼,老奴急着回去,把分内事再查验一番。”

俞中使朝七殿下说道。

“陛下还说了,郎君好生休养,明日祭祀萧郎君是否参加,可自行决定。”

萧辰听后低身拱手。

送罢俞中使,萧辰和七殿下继续写字喝茶不说。

第二天一大早,七殿下准备乘牛车去往宫中。

只见萧辰一边理着衣襟,一边来到了院中。

“可否能与殿下一同前去啊?”

“哦?萧郎身体可撑得住?”

“好着呢,哦对了,我想带着易琼大哥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进了宫中,我便无暇顾及到你,有易琼照应着,也能放心些。”

“谢殿下。”

萧辰拱手后上了车,易琼则是骑了一匹枣红马,紧随其后。

萧辰着一身深色袍子,顶着小冠。面色虽显苍白,可赴会的心情却是美滋滋,主要是好些日子没见到嬛儿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易琼穿了遐园里布巾人穿的褐色袍子,腕部用半尺铁甲做护具,以红绸头巾束发,剪短了胡子,看上去利落了许多,七殿下又送给易琼一个入宫的符牌,虽说权限不高,但堪比前宫寺人还是差不多的。

除了几个布巾人以外,七殿下并未搞什么王公仪驾。

有萧辰作陪,一路上也多了些愉悦。

“萧郎出来这么久,可惦念家中爹娘啊?”

七殿下续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萧辰接过茶杯,轻轻的叹了一声。

“家母经常说好男儿应志在四方,我本就只身在外,并没能在膝前尽孝,比起惦念,更多的是愧疚吧!”

“嗯,那以前是作何营生呢?”

“是算账的。”

“哦......”

七殿下听完眨了眨眼。

“为何不习武防身?”

“这个......”萧辰一时语塞。

“小时候没有学上一招半式,现在年纪大了,筋骨已成,恐怕再学也不合适了。”

萧辰捏着茶杯说道。

要不是牛车有点颠簸,萧辰因紧张而抖动手指恐怕早就被识破了。

还说什么筋骨已成,真有点儿张口就来的意思。

“无妨,郎君若想学些拳脚,到遐园里寻一个布巾人教你便是。”

“多谢殿下,萧辰记下了。”

如此,七殿便到了太极殿里稍作休整。

易琼在端门外便上交了佩剑,随着萧辰从西上合门来到了鹿鸣堂里等候。

一年一度的春日郊祭,在京的王侯以及岁俸两千斛以上的官员均在太极殿等候。

御道两侧自有朱衣铜甲侍卫林立;寺人婢女各司其职,俯身低首于一旁候着。

陛下于太极殿北侧也就是中宫的万寿宫里已经斋戒三日,这天一早便沐浴更衣,而后来到太极殿正中央的御座上,只见他身着玄衣,头戴冕冠,穿墨舄系罗带,端坐于中央。

时辰一到,便下令宣召。

王侯百官及殿外侍卫、寺人皆俯身跪地听旨。

俞三福手持帛卷,朗声宣读:

夫生者,天地之灵秀。

春者,兆类之本始。

万物并首同本,未知所以异也。

然禀灵造化,托性五常,故制序长幼,典置尊卑。

天布德泽,礼兴南国。

得以四夷归抚,万业始兴。

昔太祖文皇帝,礼贤中原之士,威临四海邻邦。

朕承苍昊之命,察万民之意,外戍疆土之固,内修山河之盛。

朕非英圣高贤,自知仁为已任。

然政事冗杂,决于朝夕。

幸得众卿肱骨,体恤万民,心怀四方,恪尽职守,以司天命。

终有山河繁茂,黎民康定。

泱泱南国,威仪九州,不乏栋梁之才,自有贤德之士。

尊而不骄,劳而不怨;俭而不燥,贵而不淫。

此乃南国上下同心之轨矣!

弘慧苍生,万世昌盛!

朕之所盼,于昭于天!

钦此!

众臣工听罢无不振奋,更有垂首掩面者,俯身而泣。

却说崔雷在人群中找不到萧辰,不免着急。

几日前俞中使便传达了陛下的命令,令其好生带着萧辰参加郊祭之礼。

要说这会儿,萧辰正和易琼在鹿鸣堂里喝茶闲聊。

崔雷未见到人,便沿着走廊往西堂殿奔来。

进了鹿鸣堂,正看到萧辰和一人喝茶谈笑。

于是松了一口气,一边抹着汗一边小步颠过来。

“郎君原来在这了!”

“崔雷?你不在太极殿里忙,找我有什么事啊?”萧辰放下茶杯,略带惊讶的问道。

崔雷看了看萧辰,状态自然不比前几日,人也消瘦了许多。

“郎君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恙?”

“奥,没什么,郊祭是不是要开始了?”

萧辰接着问道。

“圣诏宣毕,此时百官正随驾去往南郊呢。”

“正是时候,大哥,我们走吧!”

于是二人起身理了理衣装,随着崔雷来到了太极殿外,正赶上百官徒步随驾的队伍。

正是:

轻风拂面春意浓,奉天承运九州同。

草木青翠朝阳暖,仰首遥望旭日升。

百官俯首御街外,万世功成耀与荣。

驱身奉礼往何处?南郊圆丘祭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