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轻车传讯洛口震惊 主帅怙恶郢州失声(2 / 2)

遗梦南国 章双城 3142 字 20天前

玉漱见瞒不住,二人到了营帐里便将前后经过说与他听。

易琼翻身跳起,拿起家伙便要冲出去。

“你冷静些。”

“我怎么能冷静!”

“这竖子竟然追到了这里!看我不宰了他!”

玉漱一时情急,捂着肚子满脸苦涩的蹲在了地上。

易琼见状,这才扔下宝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们相依为命,我之所以没有早些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

“我性命卑微,身份低贱,今生能遇到你,是我前世福报。”

“青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诶!”

易琼仰首长叹!

“事到如今,我不与他拼命,还能如何应对!”

“诶!”

“要是萧辰在就好了,他定会有办法。”

“青云,是我命苦,如今已经连累了你,切莫再连累了萧辰。”

“世道如今,你还是快走吧,不要管我。”

易琼揽着玉漱,二人泪眼朦胧。

“我们同生共死,我绝不会丢下你!”

此时,门口有一人缓步进来。

“玉漱姑娘......没事吧?”

臧宣卿低声问道。

玉漱与易琼四目相对,二人擦了擦眼泪,便将她扶到了榻上。

“多亏了臧长史,若我来迟一步,还不知道那歹人会做些什么。”

原来,臧宣卿在宫中时认得萧敬则。

今日诸多将军都被萧综派出去打探军情,本就事出蹊跷,而就在易琼出发后便看到萧敬则去了玉漱的营帐中,七殿下临行前特地嘱咐过,要暗中保护易琼他们二人。

于是臧宣卿一边派人在门口盯着,一边又差将士去叫回易琼,如此,才有了这番情景。

臧宣卿得知萧综的用意后不由得满腔愤恨。

“臧兄,此事决不能连累他人,我已和玉漱商定好了,我们二人一同去郡府赴宴,至于是生是死,我已无遗憾了!”

臧宣卿听后摇了摇头。

“青云兄切莫意气用事。”

“容我思量一番。”

易琼二人绷着脸,闷在一旁不再作声。

“昨日我接到殿下手书,上面说萧综生母吴淑媛即将赶往江夏郡,殿下让我好生提醒主帅,切不可由着性子,胡作非为。”

“那吴淑媛既是他娘亲,来了又能怎样?母子二人聚首,恐怕只会助长气焰罢了。”

易琼皱眉回道。

“青云兄错了。”

“哦?臧兄这话怎讲?”

“据我所知,吴淑媛虽与萧综母子情深,每有外任必会亲自陪同。”

“不过萧综于数年前曾犯悖主之罪,如今他再次被启用,吴淑媛定会对他有所约束,若你们能得到吴淑媛相助,想此事定会逢凶化吉。”

“那我们如何能接近她呢?”

易琼神色有些急迫,凑到臧宣卿面前追问着。

“青云兄稍安,我听闻吴淑媛喜音好乐,然其琴艺很是寻常,而宫中音律亦非她所好,犹如干渴之人难遇甘露也。”

“至于如何能接近她,在下一时间也无所适从了......”

“臧兄怎么和萧辰一样,说话只说一半......”

“呵呵呵,青云兄息怒,我若能比得上萧常侍一半才能,就不会在此处任职了。”

玉漱听后拉了下易琼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多问。

而后朝着臧宣卿深深施礼。

“有劳臧将军,将军再造之恩,我们二人定不会忘记。”

“呵呵呵,嫂夫人客气了。”

“我只是提出些许计策,至于能不能遇到吴淑媛,还要看你们造化了。”

臧宣卿说完,稍作拱手后转身退去了。

易琼望着臧宣卿的背影,又看了看玉漱。

“臧兄他说了等于没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玉漱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直到转身看了看角落里的瑶琴,嘴角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

话说两边,萧综来到江夏郡不到一个月,可是没闲着。

巡查各处军营阵地,走访乡绅大户,这会儿就正在新田县巡视。

周边县里的大户李馥、康峒、孟峻等人受邀来到县府做客,说是做客,实则是来也得来,不来就会掉脑袋。

而宴席主题很明确,就是缴贡纳粮。

因新政于初春时节开始实施,江夏郡所属几个县城良田皆已耕种,又开垦了许多荒芜土地,故而今秋收获颇丰,上到地方大族豪绅,下到黎民百姓,终于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而萧综好不容易出来任职,掌管一方政务,怎么能空手而归呢!况且江夏郡眼看着就民富兵强了,不差这点儿东西。

太守丘仲孚、参军张元长得知萧综来意,便私下里嘀咕着。

直到宴会完毕回了江夏郡府,见四下无人后二人才敢上前谏言。

参军张元长率先跪地叩首。

“殿下,我圣主于初春时节已颁布诏令,免除郢、江二州三年调税。”

“今日殿下于新田县府重提征敛之事,实在有悖于圣意!”

萧综咂了咂嘴,张元长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批评了?

“恕末将直言,殿下能出任郢州刺史,乃陛下重拾信任所致,故而以此安定之域磨炼殿下忠君之心。殿下还需以大局为重,为日后多做考虑才是!”

“放肆!”

萧综抓起酒杯就摔了过去。

张元长毫无躲闪之意,任由那个玉杯砸在铁甲上摔得粉碎。

“寡人行事自有道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殿下如此鲁莽,恐会失了民心啊!”

张元长再次叩首,企图苦口婆心的说服这位小主帅。

可萧综气的满脸通红,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话了。

“来人,将这个忤逆之辈拖下去,罚军长三十!”

“是!”

门前将士得令后便上前将张元长架了起来。

那张元长区区一个参军,要不是陛下钦点他随驾到郢州任职,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了!

太守丘仲孚皱了皱眉,上前跪地叩首。

“殿下息怒!

“张参军乃是直言进谏,言辞虽重了些,但重行征敛之事,实在于圣意相悖。”

“殿下今日若是责罚了张参军,免不了让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

“殿下切莫忘了,这是在郢州江夏郡,不是在宫中啊!”

萧综喘着粗气,冷眼瞧了瞧被架着的张元长。

丘仲孚乃现任太守,亦是皇帝钦定之人,要勋格有勋格,要功绩有功绩,因此在他面前,萧综还是稍稍的忍了忍。

于是皱着眉朝左右将士摆了摆手,张元长这才被放开。

“郡守言辞凿凿,寡人自当接纳。”

“不过寡人还是不明白,这江夏郡又如何了?”

“现在寡人是江夏刺史,掌握着军务民政,责任何其重大,要耗费多少心血去治理了!”

“江夏郡既已富庶,难不成还要让我每日吃糠咽菜吗?”

“我就不信,七叔和九叔十叔他们,盘踞西北州郡已有数年之久,难道当真和百姓秋毫无犯吗?”

“笑话!”

萧综撇着嘴,很是不屑。

“殿下断不可妄言!”

太守丘仲孚脑袋扎在地上,声音哽咽。

“妄言?呵呵呵......”

“丘仲孚啊丘仲孚,都说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寡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自古以来,凡有州牧、刺史治理一方,其军需钱粮便出自当地。”

“寡人乃是尊古制而为之,这有什么错吗?”

“殿下所言,的确是古制。”

“不过今日在新田县府内,殿下与诸多大族所要珍馐、美酒,锦缎、玉器,皆不在军需之中......”

“郢州乃我南国要害,若是激起民怨,恐得不偿失!”

“还望殿下......三思!”

丘仲孚的脑袋叩在地上,萧综脸都黑了。

“你!”

“你放肆!”

“愚忠!”

“无能!”

“父皇如何会对你如此欣赏了!难道我南国朝中就没有贤能之人了吗!”

萧综指着丘仲孚的鼻子破口大骂,丘仲孚听后便把头埋得更深了。

“寡人心意已决,尔等无需再言!”

“殿下!”

丘仲孚直起腰杆儿,深深作礼。

“殿下若一意孤行,就不要怪卑臣不敬了!”

“我自会上表,将此事呈报于陛下!”

“你......”

萧综气的打着哆嗦,甩起袖子扬长而去。

此时萧敬则立在门口,全程都听到了。

见萧综如此大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萧综原本大步走了出去,余光里见萧敬则在门口,于是转身朝他勾了勾手。

萧敬则见状快步上前拱手。

“主帅!”

萧综四下环顾了一番。

“去过前军大营了?”

“回主帅,我已将主帅之意告诉了那个玉漱。”

“她怎么说?有何表现?”

“额.......”

“她说会如约而至。”

“哦?”

“这么痛快?”

萧综再次看了看萧敬则。

“末将不敢编造。”

“哼哼......”

“低贱坯子!”

“我还真是高看了她!”

“也罢!”

“寡人心情欠佳,有她春宵一刻,亦可找补一番了。”

“你且去吧,记得这几日要多去催促,此事越早越好,告诉她,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过来!”

“是!”

萧综说完,露出一抹奸笑来。

“呵呵呵......你我同为皇族,要是叙起来,寡人还要唤你一声兄长吧?”

“末将不敢!”

萧敬则急忙低头拱手。

“哎,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礼。”

于是萧综附耳嘀咕了几句,传出一阵阵欢笑不说。

正是:

一朝得了势,半点不饶人。

行恶无休止,天地何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