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江夏府世子多生恶 芳林园兄弟两相和(2 / 2)

遗梦南国 章双城 2829 字 18天前

“说起易琼,你不要怪我啊。”

“哦?殿下此话怎讲?”

“此次回京复命,我特地将他留在江夏,你可知道原因吗?”

萧辰听后脑袋里转了几圈儿。

“大哥既然从了军,定当以军令是从。”

“殿下既是有意留下他,肯定另有安排,我又怎能妄加猜测呢。”

七殿下听后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萧辰这话说的不深不浅,可他那副模样,分明就是想知道内情了。

“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萧郎能如此回答,我心中真无应对之法了。”

“呵呵呵。”

此时,布巾人给两人各自递过茶来。

“实不相瞒,易琼啊,就要当爹了。”

“是嘛!”

“那真是太好了。”

“玉漱和大哥彼此有情有意,如今能修成正果,真是老天开眼了!”

“是啊,不仅如此,经过几次事情后我更加觉得,易琼身上颇有大将风范。”

“他孤身劝降蒙笼城,三夺降将之志,又以少胜多,大败司州敌军。”

“如此观之,易琼绝非寻常之辈。”

“只是他心性耿直,遇事容易冲动,我本为此忧心。”

“如今有玉漱在身旁,他那性子啊,也变得温和了些。”

“我敢断言,假以时日,易琼必为我朝武将之首!”

萧辰听后早已开心的合不拢嘴。

“殿下对大哥评价如此之高,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得翘尾巴。”

“呵呵呵,萧郎此言差矣啊。”

“易琼历经磨难,心中大志已积压了十数载。”

“如今效力南国,便如滔滔江水,定将连绵不休。”

“在他眼中,宠辱早已是身外之物。”

“只是我此番回京,不知道何时才能外任。”

“世谦身边虽有丘仲孚、何义方等忠义之人,但他们出身寒微,恐不会受到重视。”

萧辰听后点了点头。

“我听说裴渊明将军已经任职竟陵太守,裴将军乃开国重臣,在军中颇有威望,小殿下不会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吧?”

七殿下抿了一口茶,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廉颇老矣!”

“裴将军虽能征战沙场,但在朝中却无甚势力。”

“若世谦能以大局为重,一切便可安好。可若是他耐不住性子,再生事端,裴将军等人定会直言阻拦,若世谦不得势,难免会伺机弹劾于他。”

“陛下本就多疑,朝中若有人暗中帮助世谦,那么裴将军也便无的放矢了。”

“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着裴将军能多支撑些时日吧。”

“殿下所虑甚是。我听闻那位小殿下性情反复无常,多有暴虐之心,行事作风与孩童无异,又频频生出老奸之事。”

“如此颠三倒四的性子,陛下怎么能让他担当大任呢?”

七殿下听后看了萧辰一眼,摇了摇头。

“呵呵呵,我刚刚夸赞萧郎已不是吴下阿蒙。”

“怎么又会如此迷惑了呢。”

“我实在是不理解,还请殿下明示。”

萧辰又给七殿下续了一杯茶。

“自古外臣用贤不用慧,重任唯亲不唯能。”

“以旧朝观之,扬州刺史、丹阳尹、石头戍事、越城、白下等京都重镇、重要州郡皆以皇族任之。”

“取同族血亲之缘,乃是古制所定,亦是人心所趋。即便滋生贪腐,但鲜有篡逆之心。”

“至于边境城池、偏远郡县,则以忠义之士、贤能之人任之。”

“取忠心侍主之因,亦是朝廷所想。纵使地方粮草不济,或是遭遇人祸,皆能心怀圣主恩泽,不至于轻易叛降。”

“至于胸有奇计良谋之才,耿直刚正之人,或是机敏聪慧之士,皆在京都周遭或是朝堂之内任职。”

“终日辅佐君王,心思也便汇聚到了政务上,如此才能少生祸事,巩固朝廷根基啊。”

萧辰听后点了点头。

“可即便如此,也抵不过朝廷大臣和地方官员上下勾连,行尽贪腐之事。”

“史书可以为鉴,整治贪腐可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南国又怕什么呢!”

“呵呵呵,罢了罢了,萧郎此言,既是忠心之语,亦是忤逆之言。”

“难道你还想帮助陛下,整治贪腐不成?”

“那又......”

萧辰刚要脱口而出,那又怎样。

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为政者各自有道,七殿下是这么说,如果问别人,肯定也有一番思路,到底谁是谁非,谁忠谁奸,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主观臆断的。

此时,布巾人楼冲,缓步上前。

“尊主,太医署传过话来,建安王旧疾复发,已在家中静养。”

“可知八弟病情如何了?”

楼冲摇了摇头。

“若是我没记错,他身上有多处旧伤,秋日昼燥夜寒,也难为他了。”

“你去备车马吧。”

“是!”

“萧郎,八弟身体抱恙,我当前去探望,你可愿随我同行啊?”

萧辰起身后稍作拱手。

“在下自当同行。”

“只是殿下您身体多有不便,何必这么着急去呢。”

“呵呵呵,此中因由,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啊......”

说着,二人便同乘牛车,赶往建安王府。

那府邸原本是旧朝皇族养禽兽种林木的大花园,名唤:芳林苑

因建安王辅佐陛下开国有功,皇帝在敕封众兄弟时,为了建安王能常驻京都,便将芳林苑赏赐给了他。

而建安王也毫不推辞,自己为南国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得一座旧朝府宅算不上什么。

因此地树木繁盛,多结果实,于是乎将“苑”字改成了“园”,取“园圃毓草木”之意,主打一个清净自然。

芳林园距离暇园不算太远,穿过一片贵族园林聚集地,在绕过从宫城里延伸出来的东御道,不过半个时辰,牛车便来到了芳林苑前。

此地风水与东郊临川王府十分相似,府邸周围是大片的林木,高大茂盛,要不是那条由石头铺成的官道,还真就找不到府邸的入口了。

萧辰趴着牛车的窗口,不由得为之一叹!

“此地林深丛密,清新自然,真是栖身的好地方啊!”

七殿下听后抿嘴儿笑了笑。

“怎么?萧郎亦想有如此府邸吗?”

“呵呵呵,殿下说笑了。我哪里敢想,就这地方,估计不是亲王郡王,根本就没机会得到啊。”

“殿下,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萧郎向来直爽,怎么今日却如此隐晦了。”

“呵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我看平日里您和六殿下在政见上颇有分歧,而建安王是六殿下的胞弟,和六殿下是一队人。”

“怎么今天听说他生病了,您却如此担忧呢?”

七殿下听后望了望窗外,并未作声。

萧辰自知言语不当,于是假意搔了搔下巴以掩饰尴尬。

“殿下恕罪,我多嘴了。 ”

萧辰挤着笑示意。

“无妨。”

“我与六殿下同辅圣主,政见分歧自然不可避免,然南国有难,我等定会同仇敌忾。”

“而私下言之,我与六殿下和八殿下,皆为同族兄弟,又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呢!”

七殿下高风亮节,胸怀宽广,萧辰真的是自愧不如,以至于连连点头不说。

见布巾人叩门,芳林园的家仆总管等一众人便敞开了大门,跪地叩首迎接。

“殿下亲临芳林园,家主病重在榻不能亲自迎接,还望殿下恕罪。”

“八弟现在何处?劳烦你快快带路!”

“是!”

于是园中总管便引着七殿下等人,来到了第五进院的大堂里。

只见建安王于榻上欲坐起,七殿下急忙上前,扶着他躺了下去。

“文达不必拘礼,好生休养才是。”

“哥哥才回京都,就过来探望,弟......实在惭愧。”

七殿下握着建安王的手,眼眶红润。

“当年为了固守雍州,你身负重伤。”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未能痊愈......”

“呵呵呵,哥哥不必担心。”

“我已经习惯了。”

“只是不能再为朝廷效力,我心中......甚为遗憾啊。”

建安王说着,也流出了热泪。

“你好生安养,朝廷事务陛下自有安排。”

“哥哥身体本就羸弱,平日还是要多多休养才是,一动不如一静,我这里,哥哥就不必担心了。”

于是七殿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要说这几位郡王,都是多面手,每个人都是为政一方的大功臣。

如今建安王病重,职业生涯也不得不暂时停滞。

无论是皇帝,还是临川王,都如同断了手臂一般,一时间心中烦闷不已。

宫中的太医频繁登门为其医治,临川王府每日数次遣人过来探望,又带了诸多名贵补品不说。

兄弟之间的深情厚谊,可谓是奔涌而出。

正是:

披肝沥胆畏功轻,休戚与共同此生。

执手相对两相和,恩怨情仇尽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