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员外,签发那折子的,是当朝宋相!”
周家老爷瞳孔一缩。
一个八品澈衣郎,又何至于劳动宋相亲自签发折子、功璧?
“我不知宋相为何会亲自签陈执安的勋阶折子,可我身为苏吴州同知,遇到这般奇怪的事自然要多想一些。
遇到这般奇怪的少年,便是凭着宋相的名字,也要多多看护一番,不能任由他死了,免得往后生出祸端来,本官万一栽在这档子事上,难免不值当,你周家几代的家业,因此而衰落,恐怕也十分可惜。”
赵川绩这番话听在周家老爷的耳中,却又有如字字惊雷。
他周家是苏吴州的豪绅,关系惊人,可倘若低头注视着他们的是宋相这等人物,周家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窝罢了。
“那折子……真就是宋相签下来的?”
良久之后,周家老爷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死心的询问。
也是在这时,那清水河畔又走来一个老人,坐到陈执安身旁,二人有说有笑,一同垂钓。
“铁臂将军……”
赵川绩瞥了周家老爷一眼。
周家老爷自然也认出了与陈执安同座的老人,他呼吸声不由粗重了许多,又觉得颇为无力。
能够让他感觉到无力的事,其实不多,可唯独在这一介市井少年陈执安这里生出了许多。
“那封信……”
周家老爷忽然想起玄紫将军之子李扶疏,写给自家孩儿的那封信。
信中的内容,他早已听周修景身旁的近身侍从说了。
悬天京李家,又是一座庞然大物,就好像苏南府以外的虎丘山,山势压下来,只怕整个苏南府都要化为尘埃。
一时之间,周家老爷呼吸忽然平缓下来。
“此事,内人早已写信告知了我那妻兄,他向来疼爱我那孩儿,这件事情我周家不再理会也理会不了,且看看这陈执安究竟是否始终能够这般安逸。”
他似乎有些释怀了。
望水流的楼梯上忽然又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府衙文书带着两位铁衣匆匆赶来,恭恭敬敬向同知赵川绩行礼,似乎有事回禀。
“是什么机密的事?”赵川绩询问。
文书摇头:“并不机密,却十分紧急,乃是自内务府发来的命令。”
“内务府?”赵川绩挑眉:“既然并无机密,便在这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