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言的眉头拧了一下。

突然听闻这两个在她看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原来有这么深的交集，先前的推理都要推翻了。

看来她那时候的感觉并没有错，她在来寒州的路上就早有耳闻寒州司法参军马蒙的铁腕手段，这伙人却不惜冒着在寒州城杀人的风险也要抓她，果然没那么简单。

马蒙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又开始分析上了。

明明上一秒还是热恋中的小姑娘情态，下一秒又冷静权衡智计无双。

他简直爱惨了她。

好像不管面对什么境况，她都能运用自己那聪明的小脑瓜，最快做出最利于自己当下处境的计划，什么困难都打不垮她。

这么聪慧坚韧的姑娘，以后会是他的妻……

马蒙忍不住神往他们以后一起生活的场景，他此生无憾了。

这小姑娘除了不会武，简直是六边形战士，好像没有任何事能难倒她。

马蒙一时忍不住好奇她的成长经历，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妙人？

“马参军，那个柳山的情况，你能不能再跟我细说一下？”

姜清言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那个狗都尉在宛州早就是出了名的好色滥情。

若不是他们姜家在当地还是有些有些影响力让他忌惮，就差直接上手强抢她了。

姜家并非官身，但一向乐善好施，在当地有大善人的好名声。

且姜清言的姐姐又与当地县令的独生子成婚，大哥虽未入朝做官，生意却做的极大，下至三教九流上至朝廷官员都有不少故旧。

那个都尉大概也是顾忌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再加上姜清言确实当的起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给她个正室的位分也说的过去，还能拉拢她家的势力，即使是个继室，可她商贾之女的身份，也不算薄待了她。

“马参军……”

姜清言叫了马蒙一声，见他一直盯着她却笑而不语，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如今他们二人已表明心迹，姜清言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向意中人撒娇的意思。

这一声把马蒙从遥想中拉了回来。

眼见面前的姑娘嗔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看的他酥了半边身子，忙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刚刚走神的尴尬。

马蒙想了想，不知从何开口比较合适，其实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煞风景的家伙，可是又心知这是正事，无可避免。

“马参军，你说嘛，你告诉我，我发誓不会乱说，也不过问你办案的事情……”

姜清言眨巴眨巴大眼睛，握着马蒙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还以为马蒙是担心案情泄露，忙赌咒发誓自己绝不外传。

马蒙哪扛得住这番攻势，立刻缴械投降。

他当然知道姜清言是什么样的人，虽其他办案的情况不好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底，但这件事与她自身息息相关。

她应该知情，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出防范，忙把审讯柳山得到的消息跟她讲了一遍。

姜清言与那个孙都尉打过交道，自然比马蒙更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那人几次三番想对她不轨，若不是她一直依靠家里的多方势力与那登徒子来回周旋，又有兄姐一直护着她，恐怕早就被他得逞了。

想到那几次恶心的情况，她有些嫌恶的抱住了自己。

马蒙看到她突然神色剧变，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一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把那狗贼正法。

正法还不够……还要让他好好把十八般地狱酷刑都受一遍。

马蒙面无表情地给他定了死刑，那人若敢来寒州打她的主意，他马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必不会手软！

姜清言看了一眼马蒙，感觉到他的气势变化，不知该不该说，她还没有告诉他那人的具体情况和官职。

一方面是不想让马蒙太担心她，另一方面也是顾忌他的安危……以及男人的自尊心。

马蒙如今官居司法参军，属于正七品下，那个孙都尉却是正六品上，单从官职来看，她并不想让马蒙和那孙都尉正面对上。

可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马参军说，马蒙只是年纪比那人差了一大截，但论能力和人品，甩他八百条街。

少年意气又高冷骄傲的马参军，这才是她心向往之的良人。

马蒙看姜清言沉默不语，虽不知曾发生过什么，但也不想让她再次回忆那些腌臜的经历，左右都过去了。

无论她曾经历过什么，都是他的心中至宝。

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

她的仇，他一力抗下，无论是谁伤害过她，他都不会放过那人。

马蒙一时也不想让她再担心那么多事，轻轻将她抱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亲密无间。

姜清言怔怔地看向马蒙。

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第一次……

在她难过害怕的时候，有人这样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抱着她，强有力地给她依靠。

她本来已经习惯做自己的依靠，凡事都自己解决，可是马参军就这样强势地闯进她的世界，默默地保护她陪着她……

这样的郎君，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马参军……”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种感觉，好像一直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飘萍找到了归处。

原来人在情绪被接住的瞬间，反而会泣不成声。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