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定泗目光一沉:“在哪里?”
傅揽淮将U盘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了傅定泗。
傅定泗接过来U盘,去书房拿了电脑。
打开U盘的时候,傅定泗的心跳得很快,掌心都渗出了汗珠。
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有过如此慌张的时候。
………
傅定泗打开了视频,看到了那段监控录像。
视频的一开始,就是宁皎依和盛驰耀牵着走进酒店的画面。
还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宁皎依就贴到了盛驰耀的身上,两个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盛驰耀搂着她的腰,两人完全就是情侣的姿态。
然后,他们两个人去前台开了房,拿着房卡走进了电梯。
然后画面一转,是电梯里的监控。
刚一进电梯,宁皎依就整个人挂在了盛驰耀的身上。
盛驰耀托着她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人在电梯里吻得难分难舍。
看到这一幕,傅定泗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
他身体僵硬,周身都散发着冷气。
傅揽淮一看傅定泗的反应就知道他生气了。
但凡一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在看到这种画面之后还无动于衷。
他和宁皎依……也该至此结束了。
傅定泗骨子里还是个骄傲的人,傅揽淮不信他在看了这些视频之后还能坚持不跟宁皎依离婚。
傅揽淮没吭声,等着傅定泗看完这段视频。
电梯里这一段很快就过去了,接着是走廊。
到走廊的时候,盛驰耀已经直接将宁皎依一个横抱抱了起来,她的一双腿就这么露了出来。
傅定泗定睛一看,看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立即皱眉,用力摁下了暂停键。
傅揽淮:“……?”
“这不是她。”
这四个字,傅定泗说得无比笃定。
傅揽淮被傅定泗笃定的语气弄得有些懵,他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可能不是她?
难不成宁皎依还有个孪生姐妹不成?
“定泗,我看你真的是被她迷昏了头。”傅揽淮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这上面的人就是她,你看看,一模一样。”
“不一样。”傅定泗的语气还是很笃定,“这不是她,你们之前都误会了。”
傅揽淮无奈了,只好问他:“你从哪里看出来不是她的?”
傅定泗没有回答傅揽淮的问题,他直接合上了电脑,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分钟,傅揽淮开口劝傅定泗:“定泗,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宁皎依她根本不爱你,你们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告诉爸妈,今年春节我去纽約。”傅定泗没有接傅揽淮的这句话。
傅揽淮皱眉:“去纽約做什么?爸妈都说了,今年春节要一起去祭拜爷爷——”
“我有事情要办,明天的机票。”傅定泗的语气很强势,不容拒绝。
傅揽淮右眼皮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但是他知道,他拦不住傅定泗。
很多话憋在心里,但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最终,傅揽淮只能起身离开。
………
傅揽淮走后,傅定泗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他盯着面前的电脑,想着刚才监控的画面,更加笃定了一件事情——
当年,他和宁皎依之间绝对是有误会的。
这段视频里的女人是谁,怕是只有盛驰耀知道。
所以……当年盛驰耀也有参与这样的计划?
想到这里,傅定泗的目光沉了下来。
难怪他第一次见盛驰耀的时候,就对他印象不好。
原来,这反感不是空穴来风。
翌日一早,傅定泗出发去了城郊的墓园。
之前宁绥和已经给过他女儿墓碑的具体方位,傅定泗买了一束百合花放到了后座,开车来到了墓园。
一月份正是最冷的时候,墓园里没什么人。
傅定泗抱着一束百合花在墓园门前做了访客登记,然后才走进去。
冬天的墓园看起来更为凄凉,园子里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只听得到风声,没有一点儿生气。
偶尔也有来祭拜的人,零零散散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傅定泗按照提示牌找到了女儿的墓碑。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简单写了几个字——
“爱女傅晗闵之墓”。
立碑人那里,落款是:“母亲宁皎依”。
看到这几个字,傅定泗抱着花束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缺了一个口子,疼得快要窒息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连那个孩子的存在都不曾感受过,竟然会难受成这样。
傅定泗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手里的花放到了墓碑前。
然后,他就这样在墓碑前蹲了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碑文,眼眶越来越酸。
傅定泗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不出几十秒,掌心已经湿了一片。
他竟然……哭了?
实在是不可思议。他仅存的这几年的记忆里,他是个没有眼泪的人。
不止没有眼泪,他甚至都不会难过。
脆弱一词,和他根本不沾边。
没想到的是,今天,他竟然真的落泪了。
指尖的湿润给傅定泗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好久,才确定这是眼泪。
他动手擦了擦眼梢的湿润,再度将视线转向了墓碑。
盯着看了几秒钟后,傅定泗沙哑着声音开了口:“……你还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吹过的冷风。
他抬起手摸上了那串名字——
傅晗闵。
虽然不知道这名字背后有什么意义,但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读幼儿园的年纪了吧?
她会活蹦乱跳地玩游戏,会缠着他喊爸爸,偶尔也会调皮不听话闯祸。
傅定泗盯着这个名字,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了不少画面。
他没有见过她,但是他想,如果是女儿的话,应该是跟宁皎依长得很像的。
性格……应该也像她吧。
越想这些,傅定泗就越觉得遗憾。
虽然当初那个人不是他,但这种时候,他无法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傅定泗动了动嘴唇,对着墓碑道歉:“对不起。”
他在想,连他过来看一眼都这么难过,宁皎依当初的究竟该有多痛苦?
每一年,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祭拜这个孩子的?
若是别人没了孩子,还能用“以后还会有的”这种理由自我安慰。
虽然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很懦弱,但人在难过的时候就是需要这种懦弱的自我麻痹。
可是她呢?
她连这样自我麻痹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傅定泗有些蹲不稳了,双手撑住了地面。
他无法想象宁皎依这些年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宁绥和说的那些,应该只是冰山一角……
傅定泗直接跪在了墓碑前,双眼猩红地盯着对面。
这一跪,就是一个小时。
墓园在城郊,城郊温度本身就比市中心要低,加上现在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寒风不断,傅定泗身上只穿了西装,跪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僵了。
然而,他却全然不在意。
………
盛驰耀没想到会在墓园里碰上傅定泗。
当他拿着一束康乃馨出现在墓园时,却看到了跪在墓碑前的傅定泗。
盛驰耀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