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一脸生无可恋。
洛承风追问:“怎么无碍?你看她脸色!先前考核时她明明还挺有精神,现在怎么这般萎靡无力?”
许四尴尬地笑了一下,对洛承风道:“这位姑娘是……是来癸水了……”
飞鸿想钻地洞。
“癸水……”洛承风先是皱眉,竭力在脑中寻找这个词和对应的意思,想半天没结果,一脸疑惑地看向许四,“癸水是什么?”
“……就是月信。”许四换了个说法。
“月信又是什么?”洛大人依旧一脸迷茫。
许四无语了,看向飞鸿求助。
飞鸿闭眼入定,假装自己不存在。
许四只好凑到洛承风耳朵边,同他细细说明,洛承风听完瞬间也脸红了,尴尬道:“我怎么……怎么从未听闻过……”陈九的“心法”里也未提过这件事!
许四一脸过来人的笑:“大人还未娶亲,自是不知。等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洛承风:“那……那她现在这样,我该怎么做?”
许四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说完,知道自己是时候消失了,找个理由退下,留洛承风和柳飞鸿单独在屋里。
洛承风语无伦次地向飞鸿解释:“我……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你别见怪。”
飞鸿长长叹出一口气:“既然现在大人知道了,那请放我走吧。”
洛承风:“不,不行的。许四说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这里是我平常休息的地方,你就在这睡一觉吧,不会有人打扰你。”
飞鸿微微一愣:“这多不好,衙门重地,怎好让我一个外人呆着。”
洛承风:“无事,清风堂的人都……都认识你,他们不会对外说的。现在指挥使的位置空悬,其他堂口的人没事也不会朝我这里来。”
看飞鸿没再拒绝,洛承风鼓起勇气朝她伸出手:“扶着我,我带你去床那边。”
飞鸿有点不好意思,可身上确实不舒服,头晕脑胀的,去躺会儿确实是个好主意。
【只是借他地方休息一下,没什么的。】飞鸿给自己鼓劲打气,而后缓缓把手搭在洛承风的手心。
他的手大而温暖,有些厚厚的茧,应是练武留下的。
洛承风用力握住飞鸿的手,心口怦怦狂跳。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向床榻,仿佛那是个什么圣坛,神圣庄严。
飞鸿来到床边,想到了什么,道:“这是大人平常躺的,必定干净无比。我这身衣服是外头穿的,怎好躺上去?”
“无妨!”洛承风几乎是立刻道,“没事的,你尽管躺!我不在意这个的。”说完,他又怕飞鸿误会似的进一步解释,“呃这张床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躺过,你是第二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陈九说过,要让姑娘清楚地知道她在自己心中是不一样的。
洛承风再次强调道:“只有你可以。”
其实,他这么个洁癖严重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只不过因为躺的人是柳飞鸿罢了。
但凡换个人,非得当场被他连人带被子地掀出门去。
飞鸿害羞地低下头。
洛承风这番剖白有点太突然,她一下子有点缓不过来。
她站在床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洛承风看她不肯坐,有点急道:“你……你怎么了?是怕被褥不干净吗?要不我再给你换一床新的!”
“没……没有,挺好的……”飞鸿本就不是扭捏的性格,没再推辞,轻轻在床沿坐下,弯腰准备去解自己的鞋子。
洛承风蹲下:“我帮你吧!许四说你现在不方便,这些事就我来做吧!”
“这怎么行!不用的,我还没虚弱至此!”飞鸿慌忙摆手。
洛承风秉持“女人说‘不’就是‘要’”的精神,按住飞鸿的手坚定道:“我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飞鸿的右脚,轻轻摘下鞋子,又捧起左脚,重复相同动作。
再抬头时,看见飞鸿的脸已经红了个透,眼波盈盈、水光潋滟,秀白的脖子因为呼吸急促而明显起伏,洛承风的心脏漏跳一拍。
要不是玉镯找不见、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现在就把自己的心意都倾倒给飞鸿。
洛承风强强忍住心中冲动。
不可趁人之危,不可如此随意。
对待飞鸿,必须珍而重之。
这么想着,洛承风深深呼吸,把脑子里的旖旎美梦都扫出胸怀,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照顾飞鸿这件事上。
他把鞋头朝外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脚踏上,然后扶着飞鸿躺下。
飞鸿不敢看他,眼眸低垂着。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十分可爱。
鼻头小小的,粉粉的,像枝上刚结的樱桃。
洛承风只看了一眼,刚才的努力便全部白费!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邪火在蹿,自下而上,马上就要把他脑中残存的最后理智烧穿。
他猛地别开头去,几乎大叫道:“那个……我去给你煮姜糖水!许四说你该喝姜糖水!对,姜糖水!”他几乎是逃跑那样地冲向房门,等都走快出去了,才想起自己还没给飞鸿盖被,又折返回来,手忙脚乱地把她裹成个粽子,这才慌慌张张地出门。
门口正趴着一堆听墙角的小兔崽子和老兔崽子,听见洛大人的脚步声靠近,瞬间作鸟兽散。
洛承风关上房门,站在廊上大口呼吸,仿佛溺水之人重见天日。
陈九凑上前来:“大人,如何了?”
洛承风喘着粗气:“我……我觉得我做对了!陈九,你太厉害了!”他双手捧住陈九肩膀,“你说得没错!她说不要的时候就该坚持!她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有!哈哈哈!陈九!我欠你个大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