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子上这三位长辈都已经红了脸。
她们仨你来我往的围着桌子转悠来转悠去,到了最后,季春花看着都开始打怵了。
孙巧云酒量的确不差,但也是许多年都没这么喝过了,
她喝得迷迷糊糊,也没再顾得上护着季春花。
正巧罗婶子绕到这边惦着拿黄瓜蘸酱吃,她见季春花一双小胖手无助地揪着衣角,
忽然贼笑两声,把黄瓜塞给季春花,“就一根啦,闺女你吃吧。”
“你们年轻人平时都不乐意喝水,得多吃点蔬菜,知道不?”
季春花一愣,傻不愣登地要给回去,“不用的不用的婶儿,我都撑啦,我,我不吃了。”
罗媒婆又是一声笑,飞速低头小声道:“花儿啊,婶儿教你一招。”
“准保你把你汉子驯的服服帖帖,你叫他伸左脸他绝对不敢伸右脸...”
“你就... ...”
“... ...”
“!!”
“吱呀—”
“嘭!”
“诶呀娘诶,这,这是咋了?!”方媒婆吓得一抖,忙往这边看。
孙巧云也惊得酒意都散下几分,慌忙瞅过来,却见季春花站在原地深深耷拉着脑瓜,身后的椅子都被碰倒在地。
方媒婆气得跑过来,薅着罗媒婆直接拖走,“你说说你个老不羞,喝点酒嘴上又开始没把门儿的了,你是不是又逗愣人家春花了?啊?”
“没有没有,我没有。”罗媒婆睁眼说瞎话,“我就是关心关心娃么,我怕她搁村委会忙得慌,想不起喝水,叫她多吃点黄瓜啥的败败火!”
“我,我是,是得去村委会了!”季春花逮着这机会立刻抓住,再不敢在桌上停留。
她跑到门口,又不老放心,驻足询问:“妈,您仨人在家行吗?”
“不行的话我—”
“不用不用,”方媒婆爽快道:“我后头都没咋喝,指定给你婆婆妈照顾好了。”
“闺女你别操心嘞,快忙正事儿去吧。”
“嗯行,行,那我先走啦!妈,婶子们,咱、咱们回见啦。”
季春花都眼冒金星了,连自己说的是啥都整不明白了。
直到出家门跑了老远,才呼哧带喘地停下来平复。
完了忍不住哆嗦着嘴皮子讷讷道:“太,太吓人了... ...这,这咋能连这种话都能...,能,”
“... ...”
季春花脸儿滚滚烫,几近爆炸。
罗婶儿刚才说的话又开始在耳边转来转去,她越不想想起来,还偏偏忘不掉。
尤其恍然想起那个招,段虎也对自己使过...
天爷呀!
季春花猛地打了个激灵,用力甩头,强迫自己忘掉忘掉全忘掉,等也不敢等地再次迈开脚。
……
夜里,季春花钻在被窝窝,手心儿止不住地搁褥子上蹭来蹭去,滴溜圆的眼儿也转悠个不停。
段虎从屋外进来,边脱褂子边道:“明天你歇了吧?老冯明儿家来吃饭,老沈跟守财也来。”
季春花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慌忙闭眼翻个身,敷衍道:“嗯呢,行呗。”
“那明儿起早我跟你去集上买点东西吧。”
“今儿...嗯,家来人,菜肉也不剩啥了。”
段虎悄然眯眸,蹬飞趿拉板上炕,“不就方婶儿跟那啥罗媒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