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忆起方婶儿说的那个,从天上再到地下,就忍不住想:
跟段虎结婚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泥坑里,突然到天上了。
要是稀罕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指定都是老幸福老幸福的吧。
可要是以后再受伤咋整?
是不是又得从天上...再掉下来?
季春花刚认识杨文珍的时候,觉得她可厉害,贼有能耐。
说话办事干脆利落,脑瓜瞅着就灵光,所以她寻思,文珍姐指定不能那么轻易被人伤害。
可随着日益久远的相处,尤其是三十那天...
季春花恍然觉察到,她可真傻、真没脑瓜。
就像段虎,或者是妈,又或者是她自己个儿,原先不也是把好多事儿都憋在心里的吗?
他们都是偷着难受,不爱说出来。
这的确是种坚强,可坚强并不代表不会疼得慌。
他们只不过是把疼咽下去了,不稀得叫疼罢了。
季春花正仰脸儿对着房梁子沉思,外屋就传来阵批了扑噜的动静。
她的思绪顿时被中断,脑瓜先是一片白,完了又涌起好些没羞没臊的东西。
段虎急吼吼地冲进来,刚窜上炕,季春花红脸儿往旁边一瞅—
好家伙...他这也太急嘞,就从外屋到里屋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咋能直接脱个溜光儿呐?
她顶着臊意,立马掀被,“刚洗完澡呢,就是你体格子再好也不能这么作呀!”
“这两天冷着呢。”
“冷个屁的冷!”段虎狂燥地推拒,磋磨着牙根迅速打开炕柜,伸手往里摸。
“嘶...老子记着还剩俩...”
“啧,这也不够啊这。”
季春花听得直往被里缩,“你能不能...别这样儿!”
“你非得说出来嘛!”
段虎呵呵一笑:“那咋了?咱俩都睡多少觉儿了?还遮遮掩掩个鸟屎?”
“找着了找着了,艹!不行了...先给我吃口嘴儿,”
“好宝儿...可憋坏老子了。”
他带着满身燥热钻进被,一把搂住她—
然后卡住了。
段虎太阳穴突突狂跳,黑黢黢的眼里像在冒火:“你,你他娘啥时候脱的?”
季春花吭哧:“就是...我寻思你怪吓人的,怕你又给我衣裳扯坏了。”
段虎疯了:“你真是要把你爷们儿整死啊!...你这大色年糕团子。”
“还不承认你也憋得慌?”
“你,你成能装了你,你就乐意整装害臊这套,完了再把老子勾得要死要活的你。”
“... ...”
“嘶,今儿这个咋不老对劲的呢。”
季春花颤颤悠悠,咽咽唾沫:“咋,咋不对劲啦?”
段虎顾不上了,风风火火一通折腾,“...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都从卫生所要的,应该都一样...”
“快点儿的吧诶呀我的好媳妇儿啊,现在是你爷们儿我不对劲啊,我太不对劲了我。”
“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
“赶紧张嘴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