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多埋汰啊。”季春花不忍拧紧眉,瞅着手里的冰糖葫芦,迟迟下不去嘴。
段虎粗蛮道:“切,咋就埋汰了?”
“那咱俩天天亲来啃去的,你咋不嫌埋汰?不一个意思?”
“...你,你别说话了。”季春花急道:“我给你啃总行了吧,你,你别搁外头说这些啦!”
“烦死人了你... ...”
没吃俩红果儿呢,店家就把热乎乎的面端上来了。
段虎被酸得龇牙咧嘴,如愿以偿地打了好几个激灵,递上筷子,“别空肚儿吃了,酸死个人,吃完烧心。”
“先吃饭,这中午一赶喽咱都没吃饭。”
“你先吃着,我去把妈叫出来...”说着,他站起身。
季春花诶一声,“给张大夫买一份送进去吧?”
“我看杨婶儿不在,刚也没顾上问,杨婶儿要不过来他是不是就得自个儿吃饭?”
段虎一愣,拍拍脑门儿,“艹,还真是的。”
“...老子就说我脑瓜指定是坏了吧,咋这点事儿都不懂,还得叫我媳妇儿提醒呢。”
季春花乐不行,“你快叫人再整一碗,给打包了。”
话音才落,老板正巧从屋里端着另一碗面出来,刚才就听见了,忙问:“同志啊,您二位说的是不是里头中医诊所那个张大夫?”
季春花讷讷点头:“对,对,就是那个张大夫。”
老板嗐一声道:“那还打啥包,他平时就总从我这买,您就连着碗端进去,回头也不着急,叫张大夫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给我送出来就成。”
提起张大夫,他忍不住感慨:“哎...张大夫跟他爱人可是造福咱镇上这一方百姓啊,打年轻的时候两人就跟那神仙伴侣似的。”
“谁能想就那么动脑子,还是逃不过一个老字儿。”
“听说他爱人最近那脑瓜傻的厉害,上回自己个儿从诊所出来买东西,走半道突然忘了咋回去嘞...就搁大道上哭起来啦!”
“我们这些认识的瞅着都心疼,那更何况是张大夫自己了。”
“这不,我看这几天张大夫也不敢带着他爱人来诊所儿了,就叫她搁家待着...哎,真是...”
“... ...”季春花刚秃噜两口面条子,就有些没胃口了。
眸底闪动着化不开的哀伤,嗓子眼儿里也有点堵得慌。
段虎听得心里也可不是滋味儿。
亲眼瞅着上一辈的人们慢慢老去,总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得很,可却又无能为力。
尤其一想起他妈也到了这个岁数儿了,可他还没把他爸找回来,嘴里就愈发苦涩。
俩人都不可避免的因为这个话题想到了段江山。
季春花才要撂下的筷子,却再次紧紧捏在手里,
想想道:“等面煮好了你快给张老叔端进去吧,顺便问问杨婶儿的事嘛,瞅瞅有没有啥咱能帮忙的...”
“张老叔跟杨婶儿原先指定也帮了咱家不少呢,他们都是几十年的交情嘞。”
“... ...嗯呢。”段虎才想掏兜找烟,忽然滞住,手顺脑后一搓,又重新垂到身侧。
艹,差点忘了。
他家大年糕团子有娃了呢,可不能搁她跟前抽了。
季春花一眼看穿,“你去那头抽嘛,正好老板正煮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