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唠着唠着,段虎怕她坐时间太长累得慌,就搂着她一块儿躺下了。
季春花一直没咋说话,只悄悄顶着愈发湿热的眼眶,乖巧又安静地抱着他老粗的胳膊,时不时地点点头,稍微出个声答应一下。
他冷不丁在脑瓜顶问:“是不困了?媳妇儿?”
“困了咱抓紧睡觉,赶明儿再唠。”
“你明儿不是得早起去村委会接着上班?”
提到这,段虎就忍不住咵嚓一下瞬间转移话题,批了扑噜地啰嗦起来。
“老子可跟村委会打好招呼了嗷,王村长都拍胸口跟我保证了,绝对不叫你干重活累活,都是文活儿。”
“像是谁要叫你帮忙给抬个东西啦,啥搬个东西啦,你可千万不许因为抹不开面儿就答应嗷!”
“你就直接问她,你他娘的自己个儿没手嗷?知道不?就这么说!”
季春花忍不住傻呵呵地笑出声,方才略显深重的心绪也散去不少。
她轻柔的嗯嗯点头,答的认真:“我指定不干重活儿,你放心吧!”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拿我自己的身子、还有咱家娃开玩笑的。”
再后来,段虎眼皮子也开始发沉了。
一整个白天他都没闲着,跟老沈俩人开车这跑那去的。
季春花却睁着俩滴溜圆儿的大眼睛,很是清醒。
她偷偷地盯着他来回来去地瞅,
在昏暗的屋子里、热切又真挚地围绕着他脸颊凶悍又粗野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她想过的,季琴之所以重生以后突然将目标转移到了段虎的身上,指定是因为上辈子在自己个儿死了以后,段虎变成个老厉害的人了。
赚很多很多钱,数不清的钱。
所以季琴才会那么疯狂,那么不想放弃。
可再多的,季春花就没寻思过了。
因为在她眼里,段虎本来就是个老厉害老厉害的人了。
这跟他赚多少钱,以后成为个啥样的人物儿没有关系。
虽说他搁县城有好几套房子,可就是那些房子都没了,也无所谓、没那么多钱了,也无所谓。
他稍微赚点,她现在也有份正经稳定的工作。
他们两个就可以一起养活妈,一起养活家。
只要是跟他还有妈一起,她就敢肯定,甭管到了啥时候,日子都准得有滋有味儿,快乐又幸福。
就在刚才,段虎跟她说,出名、变厉害,是想叫爸能瞅着他的时候,季春花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果然是这样啊。
她陡然察觉,搁段虎心里,其实那些钱跟房子,也只不过仅仅代表着一个...能让家里过得更好更舒坦的,东西。
是个多点没毛病,少点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东西就是东西,东西不是人。
像他从前说的那样,搁他心里,永远是团聚在一起的家人,有着热乎气儿的、少些遗憾和难过的家,才是最最最、最重要的!
真好呀。
...她咋就把一个这么这么好的爷们儿给逮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