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反制吗?”酒德麻衣关切的问。
老唐没有回答酒德麻衣,因为他已经进入了状态,这位神匠以目光紧紧的盯住天丛云,将这把极致锋利之剑的形制和特点全部烂熟于心,同时,他的指尖重新燃烧起点点的星火,飞快的拨弄着手中的止梦。
极致锋利的武器在世界上只有一把,而唯一能够折断这把武器的武器,迄今为止也就是老唐手中的这把。
对于一个神匠来说,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有挑战性了。在这天之前,这件武器还未曾在世上出现过,而在这天之后,恐怕也不会再出现。
一种浩大的天命裹挟住了老唐,就好像他从前铸造七宗罪时那样,那时的老唐确信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创造出杀死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武器,而现在,他确信自己就是在天命的指引下,创造出这把能够对抗天丛云的剑鞘。
流光点点,伴随着老唐的指尖汇入止梦的炼金材质之中,老唐一边看着天丛云,一边在手上对于止梦进行进一步的改进,灼人的热浪在止梦上重新生出,这把武器正发出无声的嘶鸣。
终于,老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怎么样?”酒德麻衣问。
老唐点了点头,伸手拂过止梦,伴随着他的指尖,原本高温的部分以飞快的速度冷却下来。
“成了。”
老唐将止梦交给酒德麻衣,现在的他已经无力亲自上手。
酒德麻衣看着这把奇特的武器,说是刀鞘,但在老唐的改造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刀鞘的样子,更像是许多武器的杂糅混合体。
从形制上看,这件武器确实有很多地方可以制住对方的剑,最少有四五个部分的结构,都可以把对方的剑势封锁,甚至可以乘势把对方的剑夺下来,然后再反手给予致命一击。
如果是普通的剑,酒德麻衣相信这件武器一定可以将其夺下并折断,但对方毕竟是天丛云。
一把锋利到连雷霆都能斩断的刀剑……
“能行吗?”酒德麻衣问。
“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概念了。”完成了锻刀之后的老唐有些虚弱,“我想……单纯的‘坚硬’是对抗不了‘锋利’的,所以我用了另外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希望能管用。”
“是什么?”
“沉默。”老唐说,“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再锋利的事物都无法破开的话,那么它一定就是沉默。”
“嗯,我这就去。”酒德麻衣起身。
“等等,麻衣。”老唐喘了口气。“我给你讲一下注意事项……你凑过来点。”
远处的战场正是焦灼的时候。
在见识到天丛云的锋利之后,路明非直接选择远距离发波,然而这些攻势对于白王来讲却都是徒劳,只要她随手挥动,那些言灵就会被全部斩开。
白王且斩且行,慢慢逼近着路明非,在高塔之上,她并不担心这三个人能逃到哪里去——事实上,在这三人进入自己的尼伯龙根之后,白王就判断他们再无生机了。
进攻也是一种防守,极致锋利的进攻,能够将前面的任何东西全部一刀两段。
现在,反倒是路明非被白王逼到边缘的位置了。
脚边就是无边高塔的边缘,只要踏空一步,他就会从这里掉下去——场外的部分仍旧压制着言灵,所以在掉出去的瞬间,青铜御座就会失效。
这么高的高度,就算有作弊码的加持,但没有青铜御座,大概也会摔个七荤八素。
白王低声微笑,她先是看了一眼被逼入绝境的路明非,随后用视角的余光看向酒德麻衣和诺顿。
她并不着急杀死另外两个,混血种曾经把枪对着自己,只是简单的杀死实在太过便宜,待她查明那个混血种的内心之后,有的是时间用幻境折磨,让对方永世不得超生。至于诺顿……
至于诺顿,她另有用处。
技术流人员在哪里都有用武之地,新世界的新秩序当中,需要诺顿这样的人才。
这么多漫长的世纪以来,无论是龙类还是混血种,对于炼金术的发掘都还是太少太少。
诺顿将自己的天才用在了毫无意义的道路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在炼金术这条道路上走出更远才对。当然,如果诺顿落在她的麾下就又不同了,她会给诺顿以充足的时间和资源,让他探索炼金术的种种可能。
白之王露出了微笑,她收回思绪,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你们以为,我至今还是精神体的状态?”白王饶有兴致的问,她的声音中含着笑意。
“倒是没想过你现在还是个不敢露脸的老妖婆。”路明非回敬。
“我本尊就在此处,是你肉眼凡胎而已。”白王说。
“有点恶心了,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个神了吧?”
路明非从腰间拔出了色欲。
此前他对于白王只是一味的闪避,从没有和天丛云短兵相接的打算,但是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个位置了,再怎么说也得拼上一把。
可惜他之前把炼金刀剑都给了老唐用来开路,现在只剩下之前别在腰间的色欲。
路明非对于这把肋差并不看好,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抱有偏见,但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只能指望一下这把自杀用小刀了。
再怎么说,好歹也是老唐的手笔,七宗罪这种顶点炼金刀剑中的一把,就算再拉胯,下限应该也是有的。
路明非对于色欲仍然没抱有太大希望,他只是希望它能够在天丛云面前撑过两回合。
好吧……一回合也行。
白王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动作,但她却并不在意,只是轻蔑的微笑,“你真不会以为,那把小刀能奈何我吧?”
“没有。”路明非也诚实的点头,“要我说这把刀的作用也只是用来自杀而已。”
白王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在这个时候她却并不急于动手。
“你听说过,千之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