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侄子气鼓鼓地说,“几天前,我老婆那边也请来一个自称大师的家伙,骗走了我几万块钱,捣鼓到最后,居然弄出一碗灰不溜秋的符水,叫我儿子喝下去,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可我媳妇非说那大师的符水很灵,硬是灌儿子喝下去了,你猜怎么着,晚上发烧更严重了,还拉起了肚子差点虚脱……”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江湖术士骗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老王赶紧替我辩解,说不会的,周玄是真有本事,他刚才去过你家了,你爸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大半,这是我亲眼看见的,绝对做不了假。
老王侄子还是不肯,怒气匆匆地挥拳头,说这帮江湖骗子为了骗钱,什么剂量都用得上,老叔你别劝我了,我现在谁也不信!
我见他情绪这么激动,直到解释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于是趁他和老王拉扯的时候,轻轻把他搭在他肩上按了一下,嘴里默念蛊咒。
龙蛊立刻钻到他身上的转了一圈,老王侄子的身体立刻就软下来,双眼一翻,又一屁股坐回了台阶。
老王有些担心,问我干了什么。我说没什么,你侄子守了孩子这么久,估计也累了,让他靠这儿休息一会儿,不会有问题的。
老王松口气,带我去了病房。
这是一套三人间的病房,我在靠窗户的位置上看到了老王的侄媳妇和堂孙子。
此时那小孩正在睡觉,他侄媳妇站起来,询问老王这么晚来干什么,老王赶紧解释了一通,他侄媳妇将信将疑,没说话,我则趁机揭开了盖在小孩身上的被套,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浓的黑气啊。
这孩子肩膀后面确实有个隐约的图案,不是很大,因为线条模糊,我无法看清楚那图案具体是个什么造型,只感觉好像是个神像的重影,黑气勾勒,整体呈现出一个眼睛的构造。
我和那块黑斑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一股嗜血的邪气在里面蔓延着,凝实而厚重。
婴儿这时候也醒了,出乎意外的没有哭泣,而是僵硬地转过头来,和我默默对视着。
他脑袋有点大,两眼眼珠呈现漆黑色泽,很深邃,完全不像个普通的婴儿,反倒给人一种老练的世故感。
其次这小孩头顶上盘旋着很浓郁的黑气,不断地绕着额头翻滚,几乎把整个头脑都渲染成了黑色。
所有的黑气,似乎都来源于背上那个“胎记”,我缓缓伸出手,覆盖在黑红色的胎记上面,顿时感受到一股阴寒麻木的气息上涌,冻得我手指头都快僵硬了。
我把手缩回来,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这小孩身上的怨气不是一般的浓,简直达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寻常的鬼物怎么可能具备这么强的怨念?
定了定神,我再次伸出左手,引燃了手心的憎恶咒印,打算将这股黑气强行抹除,但很快我发现根本没用,那个红黑色胎记下面似乎存在一股阴法气息,限制了我的发挥,如果硬来的话,两股力量势必会在婴儿身上起冲突,到时候即便抹除了这个印记,只怕孩子也会因为承受不住伤害而暴毙。
我是为了救人,自然不敢胡来,赶紧把手缩回来,深深吸了口的长气。
老王走向我,说怎么样?我摇头说不太好,你堂孙子背上的黑印好像是某种歹毒至极的诅咒,正在不断摄取他生命力,如果不及时阻止,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婴儿的生命力必然会持续流逝,到时候就会一命呜呼了。
老王和他侄媳妇都吓坏了,忙说那你还等这么,快驱邪啊!
我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说不行,要是诅咒落在其他地方,我或许能以力破力,强行把这个咒印打碎,可诅咒落在小孩身上,两股念力冲突,必然会波及到他肺腑,没有小孩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可能当场就暴毙了。
老王听的毛骨悚然,他侄媳妇则是吓坏了,双腿一软呆坐在椅子上,说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冤魂,要报复就冲着大人来好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下毒手啊。
我叹气说,“可能……未必是怨灵干的。”
自出道以来我见识过不少恶灵,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强大到足以对我构成威胁的存在,但要说能够在小孩背上留下这种诅咒胎记,持续性地吸收婴孩的生命力,这却不是一般的恶灵所能完成的事。
直觉告诉我这小孩撞邪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老王已经彻底慌了神,抓着我的手说,“周大师,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孩子救下来,我无儿无女的,整个家族就这一个后代,万一他出了事,我们王家岂不是要断根?”
我摆手说,“别着急,既然这种事被我遇上了,自然会一管到底,这样吧,你们把孩子带回家,我先想办法封住这个咒印,减缓它掠夺孩子生机的速度。”
老王连忙答应,反观他侄媳妇却略显迟疑,老王急得不行,赶紧说,“小娟,你就信我吧,我不会害你家,你儿子长大了也要叫我一声二爷,我是真的想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