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终究只有一人，调虎离山方为上策。只是此为深渊造化之物，小心总是无错。”

薇塔，或者说，娑，竟然直接出现在这里。

行走在紧紧封锁的战舰内部，娑的脚步没有遭到任何阻碍。无论是关闭的舱门，还是途经的监控，都对祂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

娑的目标很明确，祂无视了一路上的其他地方，直奔终焉之力最为浓郁的【一心净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窥视，祂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力量虽然恐怖，但却是无主的。换言之，这里只是徒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能够完全掌控它们的人。

负责守护这里的那名战士就是如此，此刻的他并没有完全掌控它们的能力，他只能调动其中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为己所用。

在注意到这点后，祂就想把这个战士引开，从而获得可以近距离探视这里的机会。毕竟如此强大却无主的力量，祂完全可以想办法吸收过来，从而充实自己。

但祂的一切操作却始终没能取得成效，甚至在第一次主动出手时，就差点损失了一直用的非常顺手的代理人。

于是在后来的时间里，娑都只是暗中布局勾引，那名战士却安如磐石，纹丝不动。直到最近那位使徒出现在量子之海，祂意识到机会来了。

注意到那位战士创造世界泡的动作后，娑没有在一开始就动手脚，只是让代理人靠近那位使徒，方便祂在暗中观察收集信息。

同时，娑悄悄替换了第二个世界泡，将自己过去已经利用收割完毕的一个死寂世界泡换了过来，让代理人在那里伏击使徒，从而诱导那个战士无法集中心思。

最后，再真身出场和那位战士对峙，暗中则是分出一丝意识，悄然登临这艘舰船，探查终焉之力的奥秘，最好能收集一些并尝试吸收。反正是无主的力量，只要在吸收的时候小心别被反噬了就行。

【一心净土】外，娑的脚步不得不停在十几米处，祂知道自己不能再前进了。

祂能看到，面前那台大型设备里面承载着一个规则完整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暗面还沉睡着一个无法描述，无法形容的无上存在。

没有留恋，娑扭头就走。祂的推断有误，这里的力量不是祂能窥探的。不过，这艘舰船上倒是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一看究竟。

舰桥。

娑来到这里后，一眼就看到窗户前面站着一个面对祂的人。

那人少女模样，面容精致，神情淡漠，眼眸深沉。她就在这里，又好像不在这里，虚无缥缈，如神威临尘，不可捉摸，无可窥测。

【擅闯者，罚。】

而就在双方视线对上的瞬间，娑的这具化身便已然灰飞烟灭。没有动作，没有言语，有的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

就在这个瞬间，活过了数亿载岁月的娑第一次产生了惊惧的感觉。让祂惊惧的是，在化身湮灭之前，祂甚至没能察觉到任何形式的规则或能量的波动，就好像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便会发生的事情。

还没有结束。下一刻，正在和娑的本体对峙的凯文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悸。没有犹豫，他立刻抽身远遁千里之外，再回头看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在凯文的眼中，娑此刻具现出来的本体在一息之间就已经崩溃重组了数百次，而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何止百息。最终，等娑再次重组后，形体比之前虚幻了不少，气势上更是弱了不止一筹。

这让凯文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是知道的，而他也存了利用这家伙试探出战舰上那个自从出现就一直在沉睡，直到那个理之律者进入量子之海后才逐渐开始复苏的终焉本体到底有多强。

可是吧，这个号称【量子之海真正的深渊】的娑，怎么就能把自己给偷成这个样子？

更让凯文在意的是，尽管看着面前的娑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不断崩溃重组，但他始终没能察觉到那股力量的一丝一毫。

如此存在降临于世，很难说对本征世界究竟是好是坏。

……

战舰的舰桥上，少女的形体已经消散，唯有无人听见的低语还在这里回荡。

【……只是，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