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打小长得美,五官优越,骨像极具冷感,配上婀娜身材,走在街上十个男人有九个都被勾得忍不住回头。
常年被人注目,应倪习以为常,但这会儿被陈桉这么若有似无地扫来一眼,莫名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他眉毛浓,眼皮却薄,黑漆漆的瞳仁看人自带几分锋利。
比起认为她长得貌美,更像是在审视什么。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直和陈桉并行的陆盛之三步并作一步过来,眉开眼笑地插进话题。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话音带玩笑,东拼西凑构建出整件事情经过。
陆盛之是个人精,在提到“公益生”几个字眼时,哎呀一声,“同学之间不说这个。”看向陈桉,挑眉岔话题:“股票还卖吗?给老同学们分杯羹呗。”
这句话后,关注的重点顺其自然绕过应倪和罗瓒的争执,落在她与陈桉旧日的摩擦上。
他拍着陈桉的肩膀调侃:“为了男朋友,情有可原嘛!”
陈桉离椅背很近,近乎是贴着站的。他垂手而立,淡笑了下,笑意很浅,浮在表面。让人看不出这事是真实存在还是造谣虚构的。
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围绕着曾经和现在的风云人物,怀着吃瓜心态的观众在他们脸上之间来回扫视。
事件发展到这个地步,应倪脑子一团毛线,嗡嗡地疼。她无视陆盛之插科打诨后维持的和谐氛围,挺直背脊跷起二郎腿。鬓发落了一缕掩在脸侧,露出的脖子白皙细长。
调子平平,毫无起伏。听在大家耳朵里,是又冷又硬。
“我不记得了。”
陆盛之嘿一声,“就你那记性,能记住什么?”
应倪没理会,径直收起手机,腿放下,对着前方喊了一声“陈桉”。视线相接,四周空气凝固,她仰脸问:“我有把你锁器材室吗?”
陈桉两个字喊出来是带有情绪的。语气郑重的程度也让擅长圆场的陆盛之都汗颜。
要知道这位班花较起真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到陈桉脸上。好在不负众望,他的脾气相当不错。
“没有的事。”陈桉说。
应倪还算满意地点头:“没有就好。”
陆盛之见状伸出手指,隔空对着始作俑者点了两下,“余皎皎,看来记性不好的是你嘛。”
余皎皎撇了撇嘴角,说实话也要背锅,但大家都站在应倪那边,也就不好再辩驳什么。
而应倪观察完余皎皎的反应,估摸着她大概率“欺负”过陈桉。
也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读高中时心气高,脾气大,行事乖戾嚣张,一点就炸,能撒出来的气绝对不会憋着,当时干巴瘦的陈桉很适合当受气包。
应倪余光瞟了眼陈桉,他右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左手插在兜里,站姿自然松散,目光一直朝向另外一边。
时不时和同学交谈两句,笑一下。与多年前的沉默寡言形成鲜明对比,社交场合不再形影单只。
而是前呼后拥。游刃有余。
她垂下睫毛,感叹时光弄人。
陈桉的回应让话题彻底终止,侍应生过来收走桌游,大家三三俩俩地闲聊起来。
旁坐的余皎皎被女同胞们拉着问包包和衣服,又相约去秀场看高定。聊着聊着忽然想起坐在一旁的她。
“周六一起去呗,d家的夏季时装秀。”
应倪没有入场资格,划拉着手机说:“不了,我有事。”
“周六有什么事,又不上……对了,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女生围坐在一团,听到这话停止交谈看过来。仿佛回答比时装秀更令人感兴趣。
应倪知道这一刻总会来,早晚而已,顶着数道分不清是好奇还是看小丑的目光回答:“华兴。”
“巧了,我也在华兴,怎么没见过你?”女人问:“你在哪个部门。”
“我们不在一个公司。”
“嗯?不是华兴吗?”
应倪如她所愿,大声地告诉她:“华兴贸易,不是华兴电子。
华兴电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厂,华兴贸易是小作坊。
同样的名字,却差之千里。
女人延长声音,意味颇深:“哦……“
“贸易?我妈最近在做贸易,怎么没听说过禾泽有这个公司?”另一个先前约余皎皎去看秀的女人插话道。
不等应倪回答,她身体前倾,笑意盈盈:“要不你来我家公司吧,我跟我妈说一声。”
应倪:“谢谢,不用。”
女人笑得天真烂漫:“怎么不用,肯定比外面好。”
应倪:“那你去帮我上吧。”
女人:“……”
余皎皎胳膊肘碰她,嗓门永远扯得老大,“应倪背着爱马仕呢,差你这点钱?体验生活都不懂!”
“啊……”那女生张嘴呆滞半秒,语气认真到夸张:“是吗。”
她们一唱一和跟演戏似的,应倪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就是吧。”
这句话说完,提前设置的闹铃终于响了,漫长地像过了一个世纪,应倪假装接电话,起身往外走。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去休息室透气。饶是打开了所有窗户依旧觉得呼吸不畅,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在看见微信消息时,终于没忍住往墙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