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一看这架势倒像是平日里农家说媳妇子男方到女方家接准信的样儿,心里就极不舒服。
爱儿听刘芳夸自己呢,切完一板,停下来,启齿笑道:“芳姐姐说的湿笑嘛撒!”
李氏也乘机夸小姑子道:“针线茶饭样样都好,也不知道哪个有福分的娶了去呢!”
看姑嫂二人一唱一和,兴高采烈的样子,刘芳心里越发醋意,打趣道:“爱儿妹妹也是着急出嫁呢,今儿个把上马袄袄都穿上了。”
一句话说的爱儿满面绯红!
看爱儿臊得脸红脖子粗滴,刘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对小丫头未免刻薄。
李氏意味深长的叹惜到:“也不知遇个啥样的主儿呢撒!”
这时,只见改范儿端着一盆子热乎乎的羊血进来了,几个人随打住话题了。
却原来是本子把羊圈里刚够毛的一个红头大羊羔子抱来宰了。李氏把羊血在锅里紧了,准备着把羊腿上的精肉剃下来做闷肚子,切成指头蛋儿大的肉丁,和发好的荞榛子调料拌成馅儿,把羊肠子洗干净,馅儿灌进去,上笼屉里蒸熟;羊排和骨头改刀成手把大件儿一锅煮了,做手抓肉。头蹄心肝肺白水里煮熟切片儿椒盐,羊血切条儿和粉条子一起汆汤,这都是羊羔子肉最传统的做法,招待贵客的上等佳肴,就这一个羊羔子就五六道菜呢,再配点农家杂拌和果子,一桌丰盛的宴席就妥妥滴了。
刘芳一看这是拉开架势了么,本想着陪向子君来坐一会儿就走的,那料如此撒。说服向子君来也是藏着私心,想让他在自己家里多住个一天半天的,这一下倒是留住了,可是,李氏这铺张的阵势分明就是另有所图嘛,再看爱儿一门心思的样儿,分明就是打向子君的主意呢嘛。
这不弄巧成拙嘛,刘芳在伙房里也插不上手,李氏偶尔招呼一两句又去忙里忙外的,大家都在忙乎,就自己客人不是客人,伙计不是伙计滴倒有些碍事儿。李氏看刘芳有些不自在,就说:“芳儿,你先到大房里和他们喝茶扯沫去撒,这儿烟熏火燎滴。”刘芳一听李氏这话不对劲嘛,让我一个青春妙龄的寡妇和几个大老爷们儿一起喝茶扯沫去!这不笑话嘛,刘芳嘴里不说心里暗骂:这个梢表字这明明是赶我走呢么!
勉强微笑着说:“我倒要回去了呢,就两个娃娃在家呢!”李氏也不强留,刘芳出了伙房,来到大房门口给向子君打声招呼:“向哥哥你先坐着昂,我回去了。”向子君也是如坐针毡滴呢,也想急着要找夏儿去呢,还在心里埋怨着:这女人到一起了就是啰嗦滴很呢。既听刘芳一招呼,一丈子跳下炕穿了鞋就要跟着一起走,李氏等人都来挽留,这个一句那个一句滴,说是庄户人家也莫个啥好吃的,又是穷家寒舍的,净说一些谦恭到底的话儿,李氏也说:“正经我们的粗茶淡饭也吃一点,也不枉到家做客了。”
向子君说:“我还要回军营呢,晚了怕是赶不到呢。”
本文也出来劝道:“蒿子川离这儿也就牙长的半截截路嘛,一会儿雪化开点了再走不迟。”
刘芳看向子君左右为难的样子,就打圆场道:“向哥哥你先坐会儿吧,我回去看看就来喊你!”
说完又叮咛道:“向哥哥你安心坐会儿昂!不妨事滴呢。”
刘芳一连叫了两个“向哥哥”,语气十分的亲昵!
李氏听了,赶紧对刘芳说:“他婶子你一会儿就来昂!”
刘芳也随口应道:“嗯,一会儿还来呢。”心想:“我吃了包子,一会儿巴巴滴来喝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