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里有凄苦的人就受不得感动,更是流不得眼泪,眼泪一旦流出来,就像暴雨后的山洪,奔涌而出了。
“芳儿姐姐!”夏儿感觉到了刘芳的眼泪和啜泣的声音,安慰道,“你还有我们呢!”
话虽如此,但是,刘芳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和昨儿夜里做的事情,心里一阵惶恐。所有的担心都一时间涌上心头,想那乔逸乃是南昌楚王府的文员,明儿拍屁股走了,自己面对的就是无尽的相思之苦。如果,如果万一再怀上了他的娃儿,可如何了得!
也是自己酒后乱性,这一时的贪恋之乐,可不是换来了一辈子的煎熬么!
自己煎熬倒是其次,还有家人,儿子,女儿,他们将如何面对世人那鄙视的目光!
还有向子君和夏儿……。
不敢往下想了!悔恨和焦虑接踵而至,一时失控,竟放声痛哭了…。
话说向子君和夏儿从李招娃家出来,李招娃一直相送到了陔门滩,俩人甚是感动。
夏儿对向子君说:“你们现如今要往西安州西山里的军营里去,一百多号的骑兵,就有一百多匹的战马,马夫杂役都需要人手,朗家水的年轻小伙子有愿意去的,招了去,也算是给乡亲们一点实惠,也不枉在朗家水住了一场。”
向子君说:“倒是媳妇想的仔细周全。”又笑着自我解嘲:“我一年四季在军营里都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了!只在心里感动着他们的好处,却不知如何落到实惠上来。”又信誓旦旦地说:“定按媳妇说的,把这件事要放在心里呢。”
俩人说话间就到了家门口,只见妮可儿姊妹俩个在门口焦急等待呢,看他俩个回来了,扑上前来,妮可儿哭诉道:“我妈妈在家里哭呢!”
俩人一听,赶紧来到北厢房,只见刘芳头朝里睡在炕上,裹着被子,抽搐着小声哭泣呢,眼泪快湿透半边枕头了,夏儿见状,心里一惊:“这是咋了吆!”
夏儿上炕来推了一下刘芳的肩膀,柔声喊道:“芳儿姐姐!?”
听到夏儿的呼喊,刘芳惊醒了。
一骨碌翻起来,满脸的泪光。举目望去,只见夏儿焦急地看着自己,扭成儿和妮可儿依偎在炕沿子跟前,扑棱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向子君远远地站在门口。
刘芳忽然想起来,自己中午吃过饭觉得困倦,就在炕上拉开被子睡了。
“是梦!是梦啊!”刘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夏儿嗔道:“又做噩梦了?”
刘芳微笑着,赧赧地说:“刚才梦见我爸爸了,他把我扛在肩膀上在海城子大巷子里的集上买麻糖子吃呢!”
这也是刘芳经历过的梦境,随口就绉上了。
夏儿听了,噗嗤一笑:“吃糖呢,咋还哭了撒?”
是啊!应该笑嘛!夏儿也不敢再打趣了,想芳儿姐姐父母都不在人世了,梦见父母可不就伤心了。
原来是做梦了,紧张的心情释然了,大家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向子君正经埋怨说:“这大白天地睡觉,就是容易魇住!”语气颇为严肃。
夏儿怕刘芳多心,嗔了一眼向子君。
刘芳听了,笑着答应道:“以后白天再困倦都不敢睡觉了。”
笑容里带着一丝俏皮的韵味儿,很是温柔。
是啊!向子君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把自己当做嫡亲的妹妹看待,说句埋怨的话,有何矫情可言呢!
刘芳在梦里死去活来滴,现如今梦醒了,心情格外轻松,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妮可儿依偎到妈妈怀里,扑棱着眼睛说:“妈妈以后睡觉的时候我就在你跟前看着你!”
“这睡觉咋还成负担了呢!”夏儿揪着妮可儿的脸蛋儿说:“等你长大了也会做梦呢。是好事儿!”
“小孩子也做梦呢,只是醒来就忘记了!”向子君说。
“月娃子(婴儿)还做梦呢!”刘芳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就是在做梦呢。扭成儿尿炕的时候就做梦,到处找尿尿的地方,好不容易到了后院里,刚掏出牛牛,结果尿了一炕。”
晚上吃过饭,刘芳因想着梦境里行令喝酒的事情着实有趣,这倒是不用做梦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嘛!
因说:“这大过年忙来忙去滴,一家人还没有好好热闹过呢!咱们晚上宵夜如何?”
夏儿听了赶紧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