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低头看见司清这般模样,一瞬间,气散一大半,哪里还有脾气?
好像人被他吓坏了,满是心疼。
“吓到你了?”夏礼还是生气,但是抵不住心疼,语气相比于刚才的低沉冷硬,轻软不少。
夏礼的手不由收紧几分,那一刻,他在懊恼,那时怎么没能冷静点?
可是他怎么冷静?光是听着司清说的话,已经能想象当时司清摔得有多疼。
那一招,他也是知道的,一步错步步错,一招伤招招伤,这要是普通人,或者修为境界低的人,早摔死了。
他怎么冷静?
他冷静不了。
遇到和司清有关的事情,他一向失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片刻,司清低着头,应声:“嗯。”
闻言,夏礼眸光一凝,果然,吓到他了。
司清又似是想到什么,低声说,“安叔叔突然喊一声,我被吓到了。你在门口,让我很意外。”
言外之意,我是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你。
他没撒谎。
这话,让夏礼在心里暗自松一口气,他没有吓到司清就好。
他要是真的吓到司清,转身高低都得扇自己两巴掌。
司清抿了一下唇,小声说,“你很生气。”
这才是他情绪不安的原因。
“对,我是很生气。”夏礼没有否认他很生气这件事,沉声说。
“你不爱惜身体,我生气。”
“你摔伤了,没有告诉我,我生气。”
果然,他听到了那件事。
司清低着眼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问题,他的失误,不可否认,无话可说。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一个低着头,另一个低头看低着头的。
“知错了吗?”良久,夏礼沉声问。
对于司清,夏礼一向都以教导为重,知错能改,一错不再犯。
只要司清知错,夏礼便不会追究他什么。
“嗯。”司清的声音低沉,应声。
知错。
听到司清已经知错,夏礼生的气已经消散。
夏礼轻叹一口气,满眼心疼地看着司清,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心疼地轻声问:“疼吗?”
闻言,司清不由抬头看夏礼,对上那满是心疼的眼睛,他有一瞬间没能控制住汹涌的情绪。
他明明当时都忍过来,好像没那么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夏礼问他‘疼吗’,他突然觉得好疼。
那时,他一个人忍着的疼意,无助的难熬,无声的煎熬,脆弱和痛楚。
情绪一瞬间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席卷而来。
下一刻,司清忍不住埋头在他的胸膛,声音难掩着一丝哭腔:“疼。”
“我好疼。”他的语气加重几分。
他的话说得夏礼的心跟着抽疼。
怎么可能不疼?血流不止,一边手腿折碎,震伤肺腑。
夏礼低头看着司清这模样,心疼得心碎,呼吸好像都牵扯心的疼痛。
他两手紧抱住轻颤的他,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安抚他。
可是,他的话语却是不容抗拒的口吻:“没有下次。”
不论什么理由,都没有下次。
这件事,夏礼确定是发生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前。
“嗯。”司清带着哽咽地哭音,又有一丝不明显的粘腻感。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件事,夏礼的印象不深,不好界定时间段。
司清小声说:“两百年前。”
夏礼轻轻摸着他的长发,眸光一沉,问:“怎么突然自己修习?”
对于司清的剑术修习,一向有夏礼在司清的身边辅导,一是指导司清的剑术,二是为防止司清在修习剑法中发生意外。
司清的身体一顿,低声说:“那时,我发现我喜欢你,你的修为境界很高,我想站在你的身边,想追上你,所以,在你忙的时候,我会自己修习剑法。”
这句‘在你忙的时候’,说明司清自己修习剑法的情况不止一次。
夏礼的声音低沉了很多,“除了那一次,还有没有其他伤到自己的行为?”
司清沉思片刻,好似努力回忆过去,低声说:“你开族会那次,我被冰刺划伤腿,你开议城会时,我踏步剑舞扭到脚,你在十事会,我撞到冰山。”
“……”夏礼眼神深沉凝重,陷入沉思,“这些事都发生在我开会?”
所以,他一开会,司清就出事?
司清一顿,把头往他怀中埋得更深一些,低声说,“嗯,只有你开会,我才和你分开。”
也就是说,只有在夏礼开会,两人分开时,司清才会自己修习剑法。
所以,理所当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夏礼开会的时候。
“也对。”夏礼思索片刻,又摸了摸司清的头,轻笑道:“其他时间,我哪里没陪着你?”
随后,夏礼又认真地说,“下不为例。你要修习剑法,跟我说,我陪你。”
“你一个人修习剑法,太危险。”
司清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