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因着昨夜皇帝未归,自家姑娘等到了很晚才睡,熄了灯也一直辗转难眠,好容易睡着,又来了刺客......
姑娘太累了,应该多睡一会儿。
烟凝殿里。
罗贵人跪在地上,向皇帝禀报了事情经过。
“......是属下失职,未护好娘娘,请陛下责罚。”
齐民瞻不由手指拢紧,没看她,只冷冷道:“自去领罚。”
“是。”罗贵人恭敬一礼,起身出去了。
良久,齐民瞻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当初因怕姚氏在宫里生乱,所以特意带来了行宫,本以为放在眼皮子底下会稳妥些,想不到竟差点害了绵绵。
常顺来禀道:“陛下,沐浴之物已备妥,请您移步沐浴。”
拼杀了一天一夜,此时齐民瞻很疲乏,泡进汉白玉砌成的汤池里,竟差点睡着。
脚上的伤口早已止了血,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白得吓人。
穿好衣裳,随意往伤口处涂了药,齐民瞻正要回碧倾殿,却有宫人来禀:
“陛下,娘娘生了高热。”
“什么?”齐民瞻惊慌失色,大步朝碧倾殿而去。
他到时,太医正好刚诊完了脉,绿茉将阮绵的手从脉枕上拿起,放回了帐中。
“怎么回事?”
“回陛下,娘娘被歹人挟持过程中,在马背上吹了冷风,山中清晨尤其湿凉,是以染了些寒气。”
“可严重?”
“陛下放心,并无大碍,待微臣再开个退热驱寒的方子,服用两剂汤药便可。”
齐民瞻微微松了口气,摆摆手:“去吧。”
太医离去,绿茉端着煎好的安神药进来。
“朕来喂。”
齐民瞻坐到床头,将阮绵扶起,靠到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入阮绵口中。
年少时,他常在生病的父王床前伺候汤药,是以他很会喂药。
勺子里的药汁不多不少,温度不冷不热,轻轻捏着她喉间某处穴位,汤药被轻松送进,且不会呛到她。
他细致而耐心的将一整碗药喂完,为她擦干净唇角,扶她重新躺回床榻上。
阮绵的身上越来越烫,嫩白的双颊因发热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齐民瞻命人拿来冰,装进竹筒里,用帕子包着放在阮绵的双腋和膝窝下,当竹筒里的冰化为水,便再换新的冰。
如此这般,直到后半夜,又服用了一次汤药,阮绵才退了热。
看着双眼布满红血丝的皇帝,常顺心疼不已:
“陛下,娘娘这里已经稳定了,您回去歇会儿吧!”
齐民瞻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而沙哑:“朕没事,在这守着她。”
常顺还想再劝,张了张口,看到皇帝冷厉的眸光又闭上了。
齐民瞻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单薄的身影,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脆弱的似一触即碎。
而她会有此遭遇,皆是因他而起,姚氏的目的是他,是他连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