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闭着眼睛,酸软的瘫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喘气。
齐民瞻斜倚在床头,再次将她抱到怀里,粗糙的指腹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抚摸那颗小痣。
也许,曾经那段伤痛于他来说太过深刻,所以短时间内他还无法完全脱离出来。
摸着这颗小痣,他才能感受到真实的拥有,心中升起一丝窃喜和安慰。
绵绵本就应该是他的,过去只是不小心迷了路,被另一个人先遇到。
良久,他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
“绵绵,说你喜欢我。”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后,她继续敷衍他,疏离他,要离开他。
就像无数个午夜梦回,明明在梦里他们那样亲密缠绵,可每次醒来,面对的却是她的虚与委蛇,他似乎如何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巨大的空洞和落差,让他宁愿永远深陷在梦里,再也不醒来!
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患得患失,但面对她,他虽是掌控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却也无能为力。
他不敢想,那两次,若她真的离开,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阮绵已平复了呼吸,闻言睁开眼睛,不期然撞击了他深邃的墨眸里,那里面盛满了缱绻柔情和一丝脆弱。
这厮看上去刚强高大,坚不可摧,想不到也会有这样脆弱敏感一面。
罢了,她的人,宠着点也无妨。
阮绵环上他的脖颈,亲亲他干净英挺的下颌:
“我喜欢你,心悦你,爱慕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记住你的话,永远,不许反悔!”
齐民瞻再度将她紧紧抱住。
“百年之后,你也要同我葬在一起,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自然。”
阮绵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给我讲讲你身上这些伤吧?”
她嫩白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指腹下凹凸不平的粗糙起伏让她心中钝疼。
这厮真的可以用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来形容。
劲瘦的身躯上,前后都布满了疤痕,刀伤,箭伤,还有许多瞧不出用什么利器所伤。
其中,从右边胸前到左边腹部长长一道,似乎是被极其锋利的兵刃所伤,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所以疤痕狰狞可怖。
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疼很疼吧?
这厮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滴热泪滚落到了他的胸口。
“绵绵......”
齐民瞻一怔,这才想起她素日虽胆子大,但毕竟是深闺贵女,怕是没见过这些。
一边抬手给他抹干眼泪,一边在心里懊恼,怎么没想到提前消一消这些疤痕?
“是不是太难看,吓到你了?宫中有秘制的消痕润肌膏,待我涂抹些日子就好了,你别怕。”
阮绵摁了摁眼角:“我没有怕......”
“那你......在心疼我?”
想到这里,齐民瞻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喜悦的光芒,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
这厮是不是傻?
阮绵心里的疼痛被他消下去了一些,点点头:“是啊,心疼,给我讲讲吧?”
她现在很想知道他那些经历。
梁州死里逃生的,北境浴血杀敌的,她都想知道。
齐民瞻闻言心中温暖,又有些惊讶,女子不是喜欢那种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吗?
会对这种事打打杀杀的事感兴趣?
怕吓到她,他谨慎问:“当真想知道?有些残酷血腥,你不一定喜欢听。”
阮绵最后的疼惜消散,闭了闭眼,往他胸口上捶了一拳:
“讲!”
“呃.....那就从这道疤开始吧.....那年多路羌奴军大举进攻我大郯北境,其中阿敕贴亲率主力军进攻云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