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进宫?
我赵羡大好男儿,岂能就这么太监了?
来传旨的内侍鄙夷地看穿了赵羡的想法:“想什么呢?内侍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陛下是有事召你入宫问话。”
不是当太监就好,赵羡顿时松了口气,向这位当太监当初职业自豪感的内侍问道:“陛下具体找我何事啊?”
耿况眼疾手快地将一枚金饼塞进内侍的袍袖中。
收了金饼后内侍的语气和蔼了很多:“也没什么大事,但具体的咱家也不敢多说,等你到了便知道了。”
耿况眼疾手快地将第二枚金饼塞进内侍的袍袖中。
内侍的脸纠结得很为难:“真的没啥大事,陛下只说了把小郎君带过去问几个问题。”
耿况眼疾手快地将第三……内侍一把攥住耿况的手:“这是最后一块了,真不能给了,好像就是让赵小君子去认个人,别的我实在不知道了。”
打听清楚之后,赵羡跟着内侍上路了。本来耿况还想跟着一起去,被内侍给拒绝了,只好用送行的名义,陪赵羡走到了至少七环。
看着送了一程又一程的耿况,赵羡有些感动:“侠游兄,别送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耿况热泪盈眶地执着赵羡的手:“大郎,我是真怕你不回来了,那三块金饼能买你说多少故事啊!”
赵羡哭笑不得地甩开耿况的手,故意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耍赖:“小爷我还真就不还了,你待怎样?”
耿况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快滚!”
重新上路后,来传诏的内侍看了看回去的耿况,主动跟赵羡搭话:“赵小君子人缘不错嘛,这才几天啊,就和耿郎卫这么熟了。”
赵羡笑了笑:“小子也就这点本事了,还不知内侍怎么称呼?”
估计是看在金饼的面子上,也可能一路上干巴巴的太无聊,这内侍倒也爽快地跟赵羡聊了起来:“咱家穷苦人出身,贱名不值一提,小君子叫我黄内侍就好。”
“姓黄?”赵羡想起了耿况和他说过的内谒者令黄太,“黄内侍和黄谒令是?”
提到黄谒令,黄内侍的神情立马变得毕恭毕敬:“咱家出身贱人,和黄谒令自然攀不上什么关系。但蒙黄谒令不弃,因为得知咱家也姓黄,就认了咱家当干儿子,从宫室内一个洒扫仆役提拔成了内侍。”
顺便一提,在汉代,至少是在西汉时,内侍非但不是太监的专任,反而多由士人充任,为皇帝亲近侍从,比如秺侯金日磾的家族就“世名忠孝,七世内侍”。
所以黄太将他一个阉人提拔成内侍,这足可以说得上是天大的恩情了,怪不得他说到黄太时,会如此地恭敬。
“既然说到干爹了,那晚干爹奉陛下之命,也给赵小君子传过一次旨意,赵小君子可还记得?”黄内侍忽然提起了一件前事。
赵羡哪里能不记得,那晚那个恶狠狠地对自己说“汝今后餐食减半”和“汝干了什么汝自己知道”的黄谒令,每次早上面对这粒粒分明的粥时,赵羡都要咬牙切齿大半天。
“干爹回去后夸赞你了。”黄内侍丝毫没觉察出赵羡的不适,自顾自地回忆着,“干爹说,他奉陛下之命,特意装出凶狠的样子责问你,赵小君子却没有半分胆怯和害怕,真真有大气度!”
“是我有大气度,关真真什么事?”赵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笑着互吹了回去,“哪里哪里,当时其实是我被黄谒令的气度震慑住了才是。”
“干爹确实有气度。”黄内侍由衷地附和道。
“对了!”赵羡忽然问道,“怎么黄谒令这次没来?”
“还不是南阳那边忽然送来个什么叛首,陛下让干爹去……额,事关重大,我我我我不知道!”顺嘴说了一半后,黄内侍才反应过来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