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问,老夫想知道,你和莽贼究竟是何关系?”
老头的第一个问题就十分刁钻。
“莽贼?”赵羡对这个称呼心里打了个问号,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那天未央宫里前排站着的真不是他?
心里在嘀咕,但他嘴上丝毫不慢,还顺便玩了个花的:“长者是想知道明面上的关系,还是私下里的关系?”
果然,轮到这老头进赵羡的节奏了:“明面上?私下里?你和莽贼果然关系非凡,全都说来!”
然后老头顺便补了句:“莫再喊老夫‘长者’,听起来总有些发慌,你且称老夫为‘博士’便可。”
“我喊起来也发慌。”对于这一点赵羡从善如流,“冒昧问一句,博士您姓‘翟’吗?”
老头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赵羡的心机:“翟相?小子以为我是故翟相那般的人吗?老夫乃大汉宗室,岂会效腐儒空谈经术!”
“呃,啊……”本来就是想玩个梗的赵羡,没想到这老头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了,翟相?谁啊?没听说过。
老头却也不想再听他闲扯,催促道:“莫要拖延时间,老夫实话与你说了,便是莽贼愿意为了你倾长安之兵来救,等闲三五日内你也出去不得。若是被老夫察觉到你不老实,就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见老头似乎动了真火,赵羡撇撇嘴,开始认真地给老头瞎编起来:“博士知道三十年前王老……贼,有过一个私生子吗?”
这个惊天秘闻实在是超乎老头的想象,他被惊得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褶:“私生子?莽贼还有过私生子?难不成你就是这……也不对,你的年纪对不上,难不成你就是这个私生子的子嗣?”
赵羡摇摇头:“不是。”
“那你说这干甚!”老头生气了。
赵羡连忙一副无辜的表情:“不知道从何说起怪尴尬的,想着随便讲个故事活跃下气氛。”
匕首再次递了上来。
于是赵羡把实话说了出来:“咳咳,我和他其实是同乡,听说他当了大官,特意来投奔他的。”
可惜老头并不相信赵羡的实话,甚至还爆了粗口:“放屁!你当老夫没查过你吗?你家世代南阳郡蔡阳县人,那莽贼世代魏郡元城人,你几时和他做了同乡!”
赵羡很无奈地小声哔哔:“两千年后。”
“什么?!”老头很火大。
唉,这是个说实话没人信的时代。
……
就在赵羡和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熟悉老头扯皮时,北军营地中已经忙得一片鸡飞狗跳。
早上朝会迅速议定了由成都侯王况为将军,发北军长水、胡骑、射声三校尉部各五千人,共计一万五千士卒前去平定右扶风之乱。
王况是成都侯王商的长子,王商死后继承了成都侯的爵位。
他年少就有勇名,成帝时就以勇力绝伦拜为侍中。
哀帝即位后忧虑王氏势大,就寻了个错处将王况和他叔叔王根赶出了长安,由此将王氏的羽翼一点一点尽皆拔除。
直到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王莽一招大义灭亲的妙棋,借天下舆论逼迫哀帝将王莽召回长安。虽然只召回了王莽一人,且没有恢复他的官职,但一待哀帝驾崩后,王莽立刻在皇太后王政君的支持下,一举夺下了哀帝宠臣大司马董贤的兵权,王氏由此复兴。
此后,王况也随着大部分王氏族人一起回到了长安,但只得了一个闲职,这让少年富贵的王况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