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收场自己是怎么回到县寺的,等他醒过神来,外面的县城已是火光燃红了半边夜空,并且嘈杂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地灌到他的耳朵里。
牙县令此刻也被惊得回过神来,两人抢到窗前,见顶多相隔两条街的不远处,一座府邸正燃起大火,火光和嘈杂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牙所匆忙之中定了定心神,认出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王家!王育家!”
“什么!”赵羡也颇为惊讶。
在柳河边明明是王育占了上风,让自己和牙县令都哑口无言,怎么这才多少时间啊,他自己家都烧起来了?
赵羡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王育这又是想搞哪出。是黄盖的苦肉计?还是小胡子的火烧国会大厦?
牙所没有他这么多的例子好去对比,毕竟是一县之长,不管着火的地方是哪里,身为县令的牙所的第一反应必然是派人去救火。
其他人可以隔岸观火,但他不行。熊熊烈火可没有那么听话,单单只烧一个王育家,一旦不能及时救火让火势蔓延开来,那大半个县城的民居官寺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这些想法只在牙所的脑海里过了一瞬,还没等赵羡反应过来,牙县令就已经风一般冲了出去。
……
如果让王育知道了赵羡心里在想什么,此刻正焦头烂额的老人家一定会大呼冤枉。
事实上,如果王育真的有这份烧了自己家然后嫁祸给县令的胆魄和智计的话,那他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才混上县主簿的微末小官,他的家族也不会只是在偏远的博山县称王称霸了。
当天晚上,从柳河边俨然得胜归来的王育,大喜之下立刻召集了白天一起商量对策的那群豪强,丝竹舞乐美酒佳肴能整的全都整上,共同庆祝这份伟大的胜利。
“虽然牙县令一直看咱们不爽,那个小孺子也在刁难我等,但那又怎样,还不是没出乎王君所料,被王君的计策算得死死的吗!”
酒宴上,陈栗举着斟满的酒杯一干而尽,然后吹嘘起王育来。
王育虽然一直谦虚着说“不敢不敢,哪里哪里”,但他那一直抖动个不停的白胡子还是暴露出他老人家心里有多欢畅。
见状,满堂宾客也都发自肺腑的陪着大笑起来。
笑得差不多了,王育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挥挥手把他的一个心腹叫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吩咐道:
“咱们不是绑了一个姓俞的游侠的家人吗?现在事情已了,为免生事,你现在就去后院,把他们处理了吧,记得手脚干净些。”
心腹肯定是知道这件秘事的,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不免也笑着拍了拍自家主人的马屁:
“主人全程没有经过自己的手,官印是那死人偷的,那死人又是那个姓俞的游侠儿杀的,不管是谁来查,都查不到主人的头上。主人智计无双,属下真是佩……”
还不等他吹嘘完,外面的院子忽然一阵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
“南阳刘伯升,前来诛除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