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看着这个拜倒在雪地上的“前同行”,好赖脸上还算有点好颜色,他亲手过去将这个小校尉扶起,语气尽量和蔼地问道:
“快快请起。前队都尉梁丘公可在城中?”
校尉被上公这么亲切地对待,当即表现得十分激动,连回答的声音都异常洪亮:
“敢告于奉新公,梁丘都尉正在城中,下吏已经派人火速去请了。”
正说着,城内忽然一驾车马疾驰而来,到近前还没停稳,前队郡的最高军事长官——前队都尉梁丘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王兴面前揖拜道:
“下吏前队都尉梁丘赐,拜见卫将军。”
“将军”这个称呼让王兴心中暗爽,一边在心里给会说话的梁丘赐点赞,他干脆把住梁丘赐的胳膊,亲热地拉起关系:
“梁丘都尉何必多礼,你我算起来,其实还是亲戚呢。”
梁丘赐立刻谦让起来:“哪里哪里,下吏岂敢与卫将军攀亲。”
简直是笑话,他梁丘氏乃是春秋时大夫梁丘据之后,在前汉更是梁丘贺、梁丘临父子两大儒,正经八百的经术传家,谁跟你一个看门小吏攀亲戚。
人家毕竟走了运当了上公,这些话梁丘赐当然只会在心里吐槽一下,面上还是一副下吏尊敬上官的样子。
王兴没有发觉,依然在那唠叨他的谁谁谁认识谁谁谁跟梁丘家的谁谁谁的谁谁谁结了亲家。
他在朝中势单力孤,既然得了机会出来,前队都尉又是比二千石的大员,当然想着力结交一番。
但梁丘赐听了好大一会,见王兴还没有闭嘴的迹象,只好出声打断道:“将军,外面天寒,下吏已经在官舍备下热酒,还请将军去暖暖身子。”
被这么一说,王兴好像才想起来刚才城外冻得跟三孙子似的自己,恰好又是一阵夹着雪的寒风撞来,他打了长长一个哆嗦,鼻涕瞬间就跌了下来。
连忙举袖遮住自己的狼狈,王兴催促起梁丘赐:“快些引路吧,要冻死我了。”
梁丘赐心中闪过一丝嘲笑,而后状若无事地掀开车上门帘:“卫将军,请。”
王兴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车,钻进比起外面不知暖和到哪里的车厢,正要喝令启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头探出了车厢。
梁丘赐以为他要嘱咐些什么,连忙靠了过去,只听见王兴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
“梁丘都尉,上元安康。”
梁丘赐:????
你仿佛在逗我笑,什么没头没脑的,怎么就上元安……
哦哦哦,梁丘赐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可不就是官方历法里的上元节吗!
他连忙拱手回礼:“卫将军,上元安康。”
然后又朝西北方向拱手:“陛下万福,大新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