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炸死的。”
我说完这话终于抑制不住,感觉胃要被从身体里翻扯出来了。
“垃圾桶在那!”
我瞅着警察指的垃圾桶就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我在颜面与痛苦的加持下,感到这垃圾桶比我的任何至亲都亲切。
我真的好希望这垃圾桶能自动靠近上来,在我的呕吐物还没有突破我的嘴的之前——
一定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我看见这垃圾桶,这个后方生着两只轮子,前方是立脚,可以被拖动着走的垃圾桶——它与我双向奔赴而来!
亮黄色的垃圾桶犹如黑暗中的一抹太阳,其表面印有一个黑色的标志,那一定是“于或斐专用”标志!
我掀开盖子就冲着里面大吐特吐起来,这反出来的味道,是我将近一周前下肚的抹茶蛋糕没错——一周前的食物怎么可能还没消化,看来楼中楼里的“回退”现象还在对我产生影响。
翻江倒海的意思逐渐退去,我也把胃里仅有的东西排了个干净。
两个警察跟了上来,他们的手电光稳稳照在了垃圾桶上。
我尴尬极了,手上把住桶盖就准备合起。
“咳……这东西就不必看了吧。”
回应我的只有枪械碰撞的声音。
发生、发生什么了?
我强忍着鼻腔里卡着的半流质物质,惊恐地回过头去看两位警察。
“于顾问,这里我们搜过,没见过有这么大个黄色垃圾桶——这个标有生化标志的垃圾桶。”
生化标志?!
我拎着盖子的手一松,盖子“啪嗒”一声合上。我赶紧后退了一步,看清楚先前的黑色标志,正是生化标志。
这里面难不成会有病毒细菌不成?
张队用手枪前端挑开垃圾桶,里面安静一片……
大家保持着安全距离,让手电光打了进去。
除了我的呕吐物外,那里面……赫然装满了鲜红的碎肉还有包裹在里面的骨头。
我已经吐到麻木了,此时看着这场面已再没法恐惧恶心下去。
“它们,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两个通缉犯。”
我咽了口卡在嗓子眼的固体,抹茶味安抚了心灵。
“扑通、扑通扑通”
垃圾桶里突然摇晃起来,我们三人手里的光源也忽明忽暗。
一只手、两只手。
在光线的明暗交织中,我目睹了一些肉块夹杂着碎骨勉强相连,拼凑成一双手臂。那手臂前端赫然被一张卷起的纸洞穿。
垃圾桶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某一个时刻,它猛然翻倒在地。
里面的血沫搅拌着不多的浅粉色肉碎倾倒出来。
那双拼凑出的手在动作,或者说,那两只形似手的东西在动作。
它们根本不是成对的一双手,每根指头、它们的长短完全没有按照正常的手指生长顺序排列——或说、在它们中根本找不到完整的骨头!
拼凑、继续拼凑。
两个完整的男人,最终只从这垃圾桶里凑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上半身。
我即使没有学医,也知道这些骨头根本不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与其说它们成了半个人,不如说是些类似枝桠的骨骼与肉皮穿插成了一个勉强支撑人形的怪物。
“想错了,你们都错了……”
诡异的、艰难发出的拉锯子般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回荡。
“你们以为能投放‘规则’的渠道只有你们条子看住的那一条吗?”
那手里洞穿的纸飘落在地,血水立刻在纸上开了花。
我仔细去看那纸,正是我刚刚在这里醒来时见到的新规则。
“——感谢无量‘四灵’!咯咯——”
令人生理不适的骨骼摩擦声代替了笑。
“我们得以在‘四灵’的瞥视下重生,得以将自己的意志写成‘规则’——狗条子,你们就等着看活动里面打成一团吧!”
那团骨肉靠着身下的什么东西快速移动着,眼看就要向我们扑来。
“阵型二。”
“收到!”
两警察交流一致,几乎是同时,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回声效果极好的厅堂里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