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敬舒就蹲在李飒脚边,原本快被黑色血液浸染的李飒,除了之前缝合起来的伤口是被黑线侵入,现在的一双大腿白白净净,好像被房间里的白雾水滴清洗过一样。
不久前喂过李飒喝的人鱼血液似乎可以愈合伤口,连脑门上的黑窟窿都被愈合成一个形状有点像十字架的疤痕。莫敬舒看着自己缝合起来的黑线位置没有一点要重合的迹象,肉与肉之间,肉与线之间泾渭分明。
看着灰白色的腿和黑色的线,莫敬舒不禁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没给李飒缝合,那么现在这条腿可能会是愈合的、非常自然的痕迹。
不过现在这样的李飒在莫敬舒看来是很完美的。
他非常喜欢这个异常明显的缝合线,特别是出现在李飒身上。像是天生似的,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反倒与李飒现在的身体状态相得益彰,像一个艺术品。
一个只有莫敬舒欣赏得来的艺术品。
过了不大一会儿,李飒不再一动不动。玻璃碎掉的一瞬间他好像开窍了一般,突然就能听懂油画里都说了什么。大多都是无意义的抱怨牢骚,就像是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饭后闲谈。但是最后有一道钟声响起的时候,嘈杂的声音全部停止了。他再听了几分钟也确实再没有听见声音。
李飒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的目的:他是要砸出一个出口的。
见李飒不再朝着油画“发呆”,莫敬舒就站了起来,在他蹲下的这段时间里,早已将李飒周围的玻璃渣子划拉到一边去了,防止李飒走动时不小心扎到。
去了玻璃的油画看起来很真实,那黑色的天空真的给人一种马上就要世界末日的错觉。连只有轮廓的小人儿也惟妙惟肖,仿佛他们就生存在画作之中,即将要面对一个大难题。
油画的画布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整体偏暗,但看上去非常滑溜。李飒上手摸了一下最开始看见的小人儿手里的黑色圆圈,没想到灼热的温度竟然从圆圈传送到李飒触碰的手指上,连感觉不到温度的李飒都看见了自己灰白的手指冒出了一阵阵青白色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