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确实是饿了,上午又被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中午用膳之后又黏在一块儿。
一直到现在……
碟子里的金丝饼通通进了她肚子里,牛乳茶倒是只轻轻抿了一小口,补了一句。
“加点桂花碎会好喝些。”
“等下让宫人加。”
“嗯。”
沈栀意念着桂花树,想到了沈岁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一个人在苏镇,生活还习不习惯。
自己的药铺怎么样了。
谢诏坐在她靠下的位置,她脸上的情绪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览无余。
“怎么了?不做伤心了?”
“那天教养嬷嬷教你什么了?”
突然之间被扯回床榻上的问题,她的思绪被打散,朝他尴尬地笑了下。
能教啥?不就讲了些奇奇怪怪的姿势。
她不也没用到,全程被他支配着,自己只需要配合细。
最近,他还算心软,没有找自己做一些极其难受的事情,还算是照顾到她了。
“没什么……”
“就讲了些你的喜好。”
“我的喜号?”
他特意叮嘱了嬷嬷不必说这些给她听,毕竟,这些东西,还是她给自己带来了启蒙。
然后,自己在这个方面深耕。
那一段时间,自己不是在看折子就是看那种书,晚上回去找她……
沈栀意在那个事情上面,虽然愚笨,不识趣,但是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我喜欢什么?”
沈栀意被问的一个哆嗦,差一点吐血了,这个是什么话啊,哪里有这样问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喜欢……”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将他那些癖好给说出来,毕竟条条中,而且,确实喜欢白日里……
谢诏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仿佛像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
但是,她红了脸也没有回答。
谢诏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起身,拉住她的手,拿了一旁御寒的东西给她全部戴上。
又拢了拢她身上自己的斗篷,语气很轻柔。
“走吧。”
沈栀意握紧了他的手掌,但,并没有跟他一块走,而是拽了拽他,小手重重在他手掌心抓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你这个衣服我……”
谢诏被她这样一弄,微微侧过脸,嘴角荡漾着一抹弧度,在她手掌心里挠了挠。
“想我腰间挂上你粉红色的鸳鸯肚兜。”
他说到这话时,眼底跳跃着的火焰,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变态就是变态。
“不要,他们骂我是狐媚子怎么办。”
“有我在谁敢!”
谢诏抱紧了她的手掌,言语温柔坚定。
“栀栀,不要有别的想法,安安心心的。”
“嗯。”
沈栀意看着他的侧脸,心底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毕竟,她总觉得,帝王之心不可揣测,一时的宠爱真的能做自己一辈子的护身符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谢诏带着她往前走,没有继续注意到她脸上的情绪。
两人一块儿走到宫殿外边,在外面守着一堆伺候的宫人瞧见是他们手拉着手出来,明显是愣怔住了。
然后就是诧异惊恐。
陛下……
九五之尊就竟然将自己的斗篷披到了皇后身上,这样飞腾的龙腾纹,简直是大不敬。
灰色的天空飘着空灵的雪花,屋檐之下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溜子,像是水晶龙宫里的水晶柱。
养心殿的花园比御花园的都大,此刻被积雪覆盖,没有清理……
当然,这是谢诏特意吩咐宫人的。
想让她见见宫内的雪景。
他们两人站在宫殿回廊这边,一高一低的身高,男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弯腰朝她吐气如兰。
“栀栀,喜欢吗?”
“嗯。”
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依旧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这种能从衣服里往里渗透的冷意。
让她不喜。
但是,这种感觉比室内的沉闷要好。
她静静凝视着落雪,红墙和白雪,如此鲜明的对比,给紫禁城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诏此刻心情好,自然是愿意多顺着她,给她些自己的空间。
他侧过脸,目不转睛盯着她期待的脸瞧,心底滋滋蔓延开的暖意。
让他想跟她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虽然,这个结果是他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的。
“我想出去……”
她立刻点了点头,也去瞧他的脸,琥珀般透亮的眼里满满都是喜色。
“谢诏,你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谢诏并没有察觉到,但,依旧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夸奖。
他像是狗一般朝她示好。
“自然,栀栀,想跟我谈恋爱……”
“我……”
沈栀意已经迫不及待了,往雪地里跑去,明明可是也只是幸福了几秒钟,她脑海里浮现出。
之前他在雪地里处死的宫女。
瞬间喉咙变的有些干涩……
谢诏看着她像是一只兔子般跑出去,又愣在了原地,急急忙忙撑着伞走了过去。
将油纸伞撑在她头顶上,隔绝了她跟雪花的正面接触。
“呆呆的,想到了什么?”
沈栀意愈发藏不住事,比如此刻,她直接脱口而出。
对他的信任程度就像是浑身是刺,刺猬朝他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任由他抚摸。
谢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心疼又责怪自己的鲁莽,当时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现在这么深。
对于她的反抗自己自然是不悦,怒极之下,用了这种手段。
如果是其他妃子,早已经被他治的服服帖帖了。
没想到她是倔驴。
“之后,不会了。”
“栀栀。”
沈栀意点了点头,继续跟他一块儿走在雪里,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一大一小……
雪很急很大,走了没多久,谢诏担心她染了风寒,想要带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她认真地说。
“我很少安安静静欣赏这样的雪。”
“……”
“那我们便再看些时间,待会得乖乖跟我回去。”
“嗯……”
沈栀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头扎进雪地里之后,根本不愿意离开,甚至因为雪逐渐变小。
整个人钻出伞下,往雪地里跑去,细小的雪花像是飞絮般飘落到了她乌黑的发丝上。
她整张小脸埋进毛绒绒的围脖里,露出的小脸被冻
得通红,沈栀意走在雪里,伸手去接雪花。
落进手衣里,滑成了冰水。
谢诏下意识就去为她撑伞,沈栀意摆了摆手,微笑:“不用撑,雪小了。”
雪小了?但,还是冷啊,她虚弱的身体容易染风寒。
沈栀意只是微微笑着,大跨步走进了那边比较深的雪地里,他不懂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直到她弯腰,捧起了雪,开始捻扁搓圆,然后,一只雪白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