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沈檀兮修理着花枝,想着明绪帝的处置,柳眉紧蹙,眸光晦暗。
陆鄢睡了他最爱的妃子,他非但没处置,反而还把妃子赐给了他,这是何其宠爱?
太偏心了。
怪不得从宫里回来,陆璿一句话都不说。
照这样发展,帝位还能传到陆璿手里吗?
这何止是一道圣旨,是百官奉承的风向!
陆璿将她送回潇湘苑,便去了詹事府议事,他定是也察觉到了危机。
詹事府。
来的都是太子的心腹。
陆璿坐于上首,神态清漠,看不出喜怒。
太子太师刘吉升讳莫道,“皇上如此行事,不顾礼法公正,一意孤行,难不成还惦记着扶持宣王上位?”
太子詹事付玉双摇头,“殿下莫急,古来政权更迭,重不在封赏恩泽,重在兵马,只要骁骑营还在咱们手里,宣王就翻不出天去。”
少傅凌恒啧了一声,“是不是咱们多虑了?皇上把自己的妃子给了宣王,虽有前例,但终归不成体统,这算抬举吗?这难道不是捧杀?”
刘吉升不赞同,“宣王近来虽不得帝心,但数十年的父子深情,皇上还不至于对宣王捧杀。”
底下鸡一嘴鸭一嘴,陆璿听着,突然打断,轻笑道,“孤对皇上饶恕宣王事先到有了预判,只是没想到皇上已经防备孤到如此地步……”
陆璿深邃的眸底暗沉一片。
他想到明绪帝会大事化小,不咎陆鄢的罪,因为若是陆鄢倒了,太子一党的目标,就从宣王转为真正的帝座。
皇上虽为他们的亲父,但帝位在前,他既希望他们兄弟俩关系融洽,又希望他们不那么融洽。
制衡,永远是最有效的法子。
皇上还需要宣王来制衡他。
凌恒道,“如此说来,臣高看了皇上对宣王的父子之情,宣王也不过皇上的一枚棋子。”
华政道,“果真如殿下所说,宣王岂不是动不得了?”他突然了悟,激动道,“殿下,莫不是……”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都灼灼地看向陆璿。
陆璿既已知晓明绪帝的心思,为何还要召集他们过来商议?
太子掌控骁骑营两万兵马,太子妃亦统领后宫,若二人里应外合……大事未必不成!
陆璿剑眉半挑,却轻抬指尖,压了压。
“莫急。”
他有更好的主意。
总归不到万不得已,弑弟逼宫夺位的名头,他还不想顶到头上。
天色渐晚,陆璿屏退了众人,带着元禄回到了潇湘苑……哄人。
虽然病情是装的,但昨夜他是借机重了些,她哼哼唧唧喊疼,他欲望上头,也没停。
她气恼坏了。
又恰逢诡计失利,想必更气了。
陆璿走到门口,看着屋里明亮的烛火,往日这时,她早便全熄了,一个灯不留,多是让他摸黑进来。
他也是贱的。
此时,看着跳跃的烛火,他想到她担心的神色,心里一疼,他故意没跟她说他的谋算,想让她心疼担心一下他,但她真的这般了,他却又受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抬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