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还在，宿窈有些难为情，她瞋了一眼周道叙，“手炉忘在六公主殿里了。”

周道叙嗯声，这才移开视线，桌下握着宿窈的手却没松过。

宿窈手心渐热，反正有袖子挡住，看不出来，她也就没多管了。

宿窈朝秦王那桌看去，不见长宁的身影。

往日长宁最喜欢热闹，今晚怎地没来。

宿窈没注意到，就在对面，秦峥目光迟迟不移开，阴冷炙热。

周道叙眼如寒冰。

对面，谢迁可不愿妹妹成了众矢之的，他嗓音冷淡提醒秦峥，“侯爷，就算再不喜平靖王，也得忍忍。”

秦峥眼眸微眯，他盯着谢迁。

谢迁倏地一笑，他声音极小，“既然早就放手了，侯爷这副神情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秦峥腕间青筋暴起，“谢迁。”

往日二人交情尚可，谢迁头一次对秦峥说这些话。

谢迁眼神发冷，“等会陛下就要来了，侯爷切莫失态。”

很快陛下、明德长公主就带着皇后和高贵妃入席，先是陛下说了许多社稷吉利话，紧接着又是长公主殿下与高丞相出声，秦王又说了漠北军情将士……

听得宿窈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强打起精神，玩起了周道叙放于桌下的手，他拇指戴了个扳指，宿窈握着他手指转来转去。

直到六公主带着人上场，宿窈才来了精神。

六公主开始前，还朝宿窈扬眉使了个眼神。

宿窈忍俊不禁，弯唇笑了下。

周道叙又握紧了宿窈的手。

陛下嗓音慈爱含笑，“小六今晚有心了，身为皇室女，也不忘边塞将士，不愧是我儿。”

小六这首塞外西粱弹得磅礴有力，还不失哀愁壮志，琴音回荡在太和殿各个角落里，全场寂静。

甚至秦王都忍不住红了眼。

六公主越发志得意满。

琴音毕，帝大喜，大手一挥就要给六公主奖赏。

小六一身明蓝宫装，她面颊泛红，目光往某个角落瞥了一眼，郑重道：“儿臣想讨父皇一个恩典。”

赵皇后眉头一跳。

陛下哦了一声，笑道，“又是什么东西入了你的眼？”

小六轻咳一声，“儿臣还没想好，父皇就先许诺儿臣吧。”

陛下当场给了小六口头承诺，金口玉言，不容反悔。

宿窈余光环视一圈太和殿内。

注意到谢迁微沉的面庞时，宿窈蹙了蹙眉，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她脑中环绕。

没等她多想，六公主的声音又传来了。

“父皇，今日儿臣这一演奏，还少不了表嫂的指点帮忙。”

赵皇后解惑，笑道：“就是敬先的王妃。”

殿内目光几乎都落到了宿窈身上，宿窈握了握周道叙的手，起身回礼：“臣妇不过引玉之砖，公主殿下言重了。”

皇帝今夜高兴，顺着六公主的话，丢下一个赏字，“皇姐，敬先夫妻俩都身怀绝技啊。”

明德一笑，高雅雍容，“陛下还是莫拿这二人打趣了，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周道叙起身回礼。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宿窈入座，她面颊微红，周道叙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