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单听着真像是要给谁发好人卡,可是陈淮西却完全没有一点不愉快。
只有他知道。
那个夜晚里他以为是证明他们拉近距离的称呼,在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又恢复成了界定他们身份的“淮西哥”。
他难以描述那样的感觉,像是被尖刃刺破了皮肤,以为会是一瞬间的痛楚,伤口却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隐隐生锈腐烂。
他对她,稍有心动,就牵扯着伤口的腐烂。
好像他们只能在黑暗里亲近,在有别人的注视下的白天,他们必须保持着距离,保持着体面。
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才会这这样轻松。
没有人的时候,她才能没那么有分寸。
才能……给他一点幻想。
陈淮西的车制暖很不错,睡起来也很舒服。
陈淮西在驾驶座开车,车外是深夜的A市,仍旧灯火通明。
雪没停,车在路上开不快。
也算如他愿。
陈冲和喻言前两天去国外出差了,陈青州今晚要在医院值班,陈柚音睡得很早。
整个屋子陷入了沉睡,只留了少少的灯,没那么亮,只能让他们刚好看见脚下的路。
怎么走,会通向何方,全权交给他们选择。
除此以外,别无表示。
似乎只要他们愿意尝试,就会走出一条新的路,通往不一样的未来。
陈淮西把人从车里捞出来,打横抱进屋里,意外地看见了本该在医院的陈青州。
正在餐厅吃饭。
“大哥?”
陈青州先是看见陈淮西,然后他的视线移到陈淮西抱着的人身上,手里的筷子掉在他面前的大碗里,一根胡乱插在面条上,一根掉在地上。
“小西?”
筷子落地的声音清脆,陈淮西皱皱眉,把梵西的耳朵捂得很严实。
“吃饭有吃饭的样子,你的餐桌礼仪都去哪里了。”
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再说了,他做了一天的手术,手都要虚到吃肾宝了。
不是,现在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是,小西她怎么了?怎么晕倒了?”
陈淮西:“……”
他低着头,仍旧捂着梵西的耳朵。
“是睡着了。”
“噢噢噢噢,这样啊,那把她叫醒啊,这么让大哥抱着回房间像什么话,太没礼貌了。”
陈青州说着,就要走过去叫醒梵西。
陈淮西摇摇头:“算了,她也很累了,让她睡吧。”
陈青州不理解。
“她今天干什么了就很累。”
不是刚研读了一本霸总小说吧?
大概是说接吻的时候能数清对方牙齿的那种尺度的?
陈淮西:“她呼吸也很累啊。”
陈青州嗡嗡响:“?”
“行吧,那大哥我来抱吧,你也抱了那么老远了,今天你工作一天也很累了。”
陈青州伸出手,打算弥补一下刚刚他在大哥面前掉的礼仪形象。
看啊,他还是很绅士的。
陈淮西眉毛皱得更明显了,他索性侧过身去。
“算了,你今天也做了一天手术了,也很辛苦了。”
陈青州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大哥太反常,搞得他一脸感动:我就知道,大哥还是很关心我的。
陈青州没办法拒绝自己这个内敛的大哥难得释放的好意,最后还是目送着陈淮西抱着梵西消失在楼梯角。
他做完手术回来手抖,下面条的时候下多了。
不用担心面条和面条爹妈生死离别了。
面条它祖宗十八代都在这里了。
解决面条才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