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不会笑你的。”
陈青州沉默了。
“不是……”
梵西又换另一边坐下,侧过脸看他还挂着眼泪的侧脸。
“二哥,没必要一直纠结要不要把你的心事告诉我。”
陈青州闻言,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
陈青州其实不太懂这个性格跳脱的妹妹,她好像一直快乐,但好像快乐从来与他们无关。
她似乎有些迟钝,但是好像对某些事情又很敏感。
每天昏昏沉沉,又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梵西把塞在裤兜里的糖拿出来塞到他手里。
看,她还细心地注意到自己没吃晚饭。
“巧克力好像要过期了,给你吃吧。”
“……”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很……
“反正我也不想听。”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陈青州:……
算了,他指望她什么。
“小西。”
“昂?”
“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当医生了。”
陈青州低头,看向手里的望远镜镜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梵西不想和他一样都陷入消极的情绪里。
她晃了晃他的肩膀:“陈青州,那就不做了。”
“为什么。”
梵西知道他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劝他,梵西也只是仰头看看星空。
“因为要对病人们负责啊,万一哪天你突然想报复社会,那他们也很无辜啊。”
陈青州对她的回答已经有了免疫。
对啊,她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
梵西晃晃自己的脑袋,扭着看天上的星星。
“再说了。”
“你不乐意做,一堆人上赶着去做。”
“世界缺了你一个医生,不会停止转动。”
陈青州看向她。
怎么不是呢。
他想要对得起陈淮西,于是他咬着牙学医,咬着牙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每天按时到岗,有九分的精力就做十二分的工作。
可是以后呢,从他出现这个念头开始,以后他还能继续做这个任劳任怨的医生吗?
梵西看他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别想了,感觉你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还得说是我怂恿的。”
陈青州摸了摸怀里的望远镜头,这可是他第一个买的天文望远镜镜头。
“嗝——”
梵西打了好几个嗝,破坏了陈青州继续怀念往昔的念头。
梵西看向天文台外凋零的花坛。
“陈青州。”
“嗯。”
陈青州等着她下一番打击他的发言,撑着下巴看她。
梵西指了指花坛。
“以后你想做看星星的人了,记得在周围种点花,那样肯定很美好。”
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身边是馥郁的花香。
想想就很美妙。
她转过头看向陈青州,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青州说:“我没说我以后要做这个。”
脸上有些像被发现粉红心事的少年。
果然,人在心虚的时候看起来会变年轻,看陈青州这样子,心虚得都快年轻成孙子了。
梵西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
“随你喽。”
“世界上要有人做医生,也要有人看看星空啊,万一就缺你这个喜欢星星的人呢?”
梵西打了个哈欠。
离开前不忘给自己开脱“罪名”。
“记得啊,今晚你没见过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和你说,你以后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你自己的干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陈青州看着女孩离开天文台,屁股上沾了灰,现在都没拍干净,接着当做没看见,低下头抚摸着镜头的裂痕。
他当然知道裂痕再也没有办法修补。
可是不试试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会留守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