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说得乱七八糟,越不周的神色不明,只那么定定看着她。
目光却是柔和的。
梵西的话忽然就止住了——她疑心越不周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事实上,越不周听清了。
他眼前的人,顾及他的自尊心,爱护陈淮西,维护家人的名誉……让自己语无伦次,嘴里的话怎么说都说得磕磕绊绊。
“我,应该没有被骗。”越不周说。
这句话,越不周是想说得笃定一些的,可是一想到梵西说话就是这样句句斟酌,也就多加了“应该”。
人怎么不会影响人呢?
“我应该,没有被骗,陈总不是那样的人。”
用她说的话还给她,梵西想要再说些什么都说不好了。
“梵西小姐,或许我能这么称呼你。”
“可以的。”
“我知道,你对我的现在的到来感到很吃惊。”
“是的。”
“你昨晚问我,我是不是你哥哥,也就是陈总送给你的惊喜,我那时候想,是的,所以我没有否认。”
“……”
“但似乎,我对于您来说,是个惊吓。”
梵西对他口中突然出现的敬称感到了稍稍的诡异,但没有打断他的话。
“很大的惊吓。”
越不周想说得轻松点,但是这份轻松不熟练地扮演反而显得刻意得明显,就连梵西都看出来了。
“梵西小姐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您很好很好。”
其实是他不好。
陈淮西没骗他签不平等合同。
反而,陈淮西把所有的好与不好都摆在了明面上,是他自己,字字斟酌后,还是签下了那份合同。
他被骗了吗?
他是不情不愿来到她身边的吗?
不是。
不是。
他是明白的。
但他卑劣到没法在她面前剖析自己的卑劣。
越不周低头望她清浅的眼眸。
她的眼睛里,装着他最干净的模样。
“陈总是想您能过得更好,所以把我带到这里,但我也绝非不情愿。”
“我不是一个骨头打不断的人,但也不是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人。”
“梵西小姐,请您不要以为……我不是心甘情愿。”
“来到这里,我问过我的心了。”
它说,求之不得。
梵西愣在原地,彻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