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动声色,看向苏尘,询问道:“这画像…”
“太后可还记得南王世子朱厚运?”苏尘反问道。
“朱厚运?”太后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昨日哀家跟你说过,他死在了鬼街。”
“这画像上的人,便是南王世子朱厚运。”苏尘直接说道。
“朱厚运?”太后呆住了。
这是朱厚运?
这不是陛下吗?
太后再次打量起画像,这次看的很认真。
苏尘没有打扰。
这件事,很离奇。
若非他来自后世,知道叶孤城、西门吹雪那一战的阴谋,以及在鬼街杀了一个假朱厚运,他可能也不会相信明珠夫人。
“你确定这是南王世子?”太后抬眼看向苏尘,这画像画的,明明就是她的儿子,当今陛下朱厚照。
话音落下,
苏尘还没回答,殿外便响起了孙公公的声音。
“太后娘娘,陛下来了。”
刘瑾背着朱厚照,快速进入主殿。
昨日,为了能够跟苏尘一战,朱厚照身体里灌入了诸葛正我的一些功力,获得了短暂的三品战力。
被苏尘打败后,直接就虚脱了。
并且这个虚脱期,至少要维持七天。
就在刚刚,他听到刘瑾说苏尘去找了太后,顿时急了,直接便让刘瑾背着他来到了慈宁宫。
“去寝殿。”
侧头用余光扫了眼苏尘,朱厚照直接吩咐道。
“诺。”刘瑾很听话。
太后有点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刘瑾便已经背着朱厚照进入到了寝殿。
苏尘面无表情的目睹了一切。
朱厚照会来,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遮掩身份,就令人有些无语了。
太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走向寝殿方向。
苏尘不动声色地跟在了太后身后。
两人到达寝殿时,朱厚照已经上了床,并且拉下了床帘。
刘瑾站在床头外,躬身低着脑袋,偷瞥苏尘时,眼里寒芒一闪而逝。
“陛下,你没事吧?”太后直接来到床边。
“咳咳…朕练功出了点岔子,身体有点虚。”朱厚照咳嗽一声,声音故作低沉。
“那让小花过来给你看看?”太后坐在床边,担忧说道。
“不用,昨天他给朕输了不少功力。”朱厚照摇了摇头,随后扫了眼床帘外的苏尘,咬牙道,“姓苏的,你是不是把朕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陛下何出此言?”苏尘脸色平静。
朱厚照冷笑道:“朕已经调你卫戍皇宫,你还参和外面的案子作甚?让你把案子交给刘瑾,你就来找母后为你撑腰?
你莫不是以为,救了母后一次,大明什么事都要依着你?”
说到最后,朱厚照的声音已经极为冰冷。
这一次,他真的怒了!
苏尘脸色如常,眼里闪过几分嘲弄。
“什么案子?”太后疑惑。
“他还没来得及说吗?”朱厚照暗暗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什么大案子,朕只是不满他来劳烦母后。”
太后皱眉,隐隐觉得朱厚照有所隐瞒。
“陛下,你言重了,苏千户来找哀家,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反倒是帮了哀家许多。”太后说道。
朱厚照不置可否的哼了哼,“他把母后你当成了靠山,肯定会多巴结母后。”
苏尘眼底泛冷,暗暗摇了摇头,他忽然理解【天下第一】里的朱无视,为何要谋朝篡位了。
一个废柴都可以坐在皇位上,凭什么我不可以?
之前,苏尘对大明皇室便没什么敬畏之心。
此刻,更是直接将朱厚照这位所谓的大明皇帝,当成了蝼蚁。
“陛下。”太后脸色清冷。
朱厚照缩了缩脖子,他还是挺憷母后的。
太后摇了摇头,直接递出了手里的画像,“陛下不妨先看看这画像。”
“画像…”朱厚照看了眼,发现是自己,顿时笑道,“这是谁画的?画工不错........”
“画中男子,是大明南王世子朱厚运。”太后淡淡说道。
“谁?”朱厚照一呆,这不是朕吗?咋成南王世子朱厚运了?
而且,朱厚运不是死在了鬼街吗?
太后强调道:“这画的是南王世子朱厚运,苏千户来找哀家,就是要说这件事。”
“朱厚运?”刘瑾忍不住看了眼苏尘,眉头皱起。
朱厚照盯着画像,双眼渐渐眯起,脑海里浮现了咸安宫里的替身傀儡…朱运。
“朱运,朱厚运…”朱厚照心里泛起了几分疑虑。
“陛下在此,苏千户,你继续说吧。”太后看向苏尘,声音温和。
朱厚照、刘瑾皆是看向了苏尘。
“画像上的男子,臣在宫里见过两次。”苏尘开口道,“第一次,臣把他打成了猪头;第二次,臣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
朱厚照脸色直接僵住了,旋即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太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自家这位陛下,曾隐藏身份,先后试探过苏尘的实力。
刘瑾则有点懵,没听懂。
“臣是在昨天下午发现的这张画像,原本以为是那个被臣打成猪头的宫里人,没想到,一经审问,竟然是南王世子朱厚运。”苏尘继续,“按照证人的口供,朱厚运酒后放言,他马上就能当皇帝了。”
话音落下,
寝殿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原本朱厚照还暗自咬牙,不满苏尘口中的‘猪头’,等听到最后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寒冷。
太后、刘瑾的脸色也均是一变。
“什么意思?”朱厚照盯着苏尘,声音冷冽如冰。
苏尘声音平缓依旧,“朱厚运自称,他的长相跟当今陛下一模一样,只要他能够进宫,便能取而代之。”
“呵,他想取代朕?”朱厚照狞笑。
刘瑾额上冒出了冷汗,脑海里浮现了咸安宫里的替身傀儡…朱运。
“该死的,那朱运该不会就是朱厚运吧?”刘瑾头皮发麻,要是朱运真的就是朱厚运的话,那这可是大阴谋啊!
苏尘瞥了眼床帘内的朱厚照,“臣之所以能够查到朱厚运,是因为他曾夜宿醉仙楼,并未花费一厘一毫的银子。”
“嗯?”朱厚照脸色顿变。
刘瑾的脸色也变了,基本确定,咸安宫里的朱运,就是朱厚运。
“夜宿醉仙楼没花银子…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太后疑惑问道。
“关于醉仙楼的事,还是让刘厂公来说吧,陛下已经将醉仙楼的案子,交给了刘厂公。”苏尘瞥了眼刘瑾,淡淡道,“想来刘厂公一定已经将案子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刘瑾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连忙道:“苏大人说笑了,咱家才刚接手案子,还没来得及查呢。”
“哦?刚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苏尘眉梢轻挑,悠悠道,“就在刚刚,刘厂公亲自下令,要杀了臣带来的证人。”
朱厚照皱眉,看了眼刘瑾,“怎么回事?”
刘瑾额上浸出了冷汗,“咱家…咱家…不知道那花魁是证人。”
说到最后,语气虚到了极点。
“刘厂公说笑了,本官一直在提醒刘厂公,她是证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尘毫不客气的补刀。
刘瑾暗瞪了眼苏尘,心里恨的不行。
当时这混账可完全没提朱厚运的事,他只以为那花魁仅仅是来指认客氏的呢。
“够了。”朱厚照一脸烦躁,“苏千户,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什么。”
这种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客氏了。
替身傀儡是朱运,还是南王世子朱厚运…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在醉仙楼白嫖,白嫖的还是醉仙楼的花魁,他和醉仙楼的关系必定非比寻常。”苏尘淡淡道。
朱厚照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诸葛小花说,朱厚运已经死在了鬼街。”太后蹙眉说道。
苏尘脑海里闪过假朱厚运的模样,那里是万鬼楼,鬼街爆炸的中心,假朱厚运的尸体,必定已经炸成了尘渣。
“朱厚运死在鬼街,南王便有理由离开封地,来京城了。”苏尘说着,又道,“当然,这仅仅是臣的猜测,也有可能是臣太过紧张,有些风声鹤唳。”
朱厚照、刘瑾都沉默了。
他们都已亲眼见到过朱运,并不认为苏尘是在风声鹤唳。
太后蹙眉,沉声说道:“苏千户,你初入官场,可能还不懂,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随意怀疑藩王的。”
“臣确实不懂。”苏尘没有辩解什么,他终究没有见过朱厚运。
令他有些诧异的是,刘瑾竟然一直沉默。
要是曹正淳在这里,估计早就‘阴阳怪气’起来了。
“苏千户,你还有什么猜测?”朱厚照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