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言也有一阵子没收到家里的来信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着急,陈宝珠之前给他写信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件事了。
家里那头冬天是个啥样,他难道还能不清楚么,他也是在那儿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要冒着严寒去公社上,这也的确是为难了一些,冬天的时候基本上的信件就可能要随缘了。
林兴言在看到随缘两个字的时候也都忍不住笑了笑,他从陈宝珠的信件里面也能够感受到陈宝珠在写信的时候会比说话的时候更加活泼一点。
而且她的语言文字总是会带着一些活泼的基调,甚至也还会把一些看着十分平常的事情描述的趣味的很,哪怕是看过她的信,偶尔再翻出来的时候,林兴言也还是会看的津津有味。
在年前的时候,林兴言还收到了从家里寄的三大罐的香菇肉酱,从罐子里面看就能看到那油汪汪的肉酱和香菇丁,一打开罐头盖子,肉香味混着香菇味直接就迎面而来。
这肉酱也是家里特地给他做的,说是冬天了,这东西耐存储,可以吃一段时间,夹着热乎的馒头或者是直接拌着饭和面就是个好下饭菜,做的也都是不辣的,要是想要吃辣的,也可以给做。
香菇肉酱可以算是让林兴言在战友之间算是香饽饽了,恨不得吃饭的时候都来蹭上一勺,毕竟家里虽然也会给他们寄东西,但像是这种浓油赤酱的好东西可是少有,家里大多能给寄衣服鞋子一类的多一些,他们也会把每个月发下来的那些票据节省下来给家里寄去,希望能够多改善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虽说部队里面能吃饱,见肉的频率也比乡下家里多,但食堂大锅菜么,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时候,肉也就没多少了,油水虽然也有,但可没有在罐子里面的肉酱那样油汪汪的勾人。
所以吃饭的时候同一个寝室的也偶尔是要厚着脸皮来讨上一勺的,还有家里条件不差的,还商量着问林兴言能不能匀出来一两罐的,当然也不白吃,用钱或者是票换都成。
毕竟人家这是实打实地用肉还有油做的好东西,废工废料还千里迢迢地这样寄过来,要不是真把人放在心上,哪能做到这份上呢。
林兴言不舍得啊,但架不住都是战友,软磨硬泡着非要换,没办法之后只好给人换了一罐子出去,从人手上换来了一些布票粮票,这下可好了,这换过一次之后,人就食髓知味了,冬天再给寄的时候,也还闹着要再换呢。
甚至看到林兴言收到家里的信和包裹的时候,也都还探头探脑地问呢,问的是啥,那还不就是他那没过门的小媳妇在信上写了个啥,还有就是口味比较重的,还想着让他在回信的时候多加一句下一次能不能做点辣味的酱过来。
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也不占你便宜,到时候你想要啥票,兄弟都给你留着,手上要是没有也能想办法和别人换,是兄弟你就行行好。
林兴言拿这厚脸皮的战友没辙,但一算票据和钱换个肉酱罐头倒也不算亏本,只能答应下一次看看情况,转头就把票据和钱随着自己的津贴一起寄回家去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想到做的肉酱啥的还能有这样的故事,这要是晚个几年,说不准还能学一下陶女士弄个香菇酱罐头厂呢,说不准往后还能成为某个航班的餐点,到时候空姐空少举着一罐香菇酱来问要不要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