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不免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即,他瞧着苏扶楹轻咳着清了清嗓子,对着纸张上的规矩,一条条往下念:
“其一,每日需得香露沐浴,才可上床;其二,衣物最少二日一换,需得府中下人细致清洗;其三,寝被物件每七日必更换;其四,三餐皆需时令蔬果,每餐最少要有四菜一汤;其五,食不言,寝不语;其六,夫妻二人需日日同睡,若争执,将军得先低头,再……”
“停!”
裴玄一把夺过苏扶楹手上的纸张,一目十行地扫下来,看到最后,瞧见序号,足足有一百条规矩!
还写着,及时补充。
“一百条?!你这比军规严苛!这是对你自己的还是对我也要的?”
苏扶楹小心地取回自己的纸张,抚平上头褶皱,纸张边缘贴合着方桌边缘。
连张纸都要摆放地这么整齐……什么毛病。
裴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你我夫妻一体,对我的规矩,自然也是对你的规矩。”苏扶楹傲娇地说道。
“不可能!”
裴玄粗粗呼着气,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直截了当的拒绝。
旁的也就算了,那第一条,就离谱。
他一个大男人,用香露沐浴,被军营里的部下闻到,还不得笑话死他!
苏扶楹被他吓了一跳,美眸瞬间瞪得浑圆。
下一秒,眼眶就红了,周边泛着晶莹。
“将军,我孤身一人来西高,无依无靠,不过是想要日子好一些……你知道的,东珠距离西高路途遥远,我这一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姐姐……我……”
哭诉着,苏扶楹便觉得脑袋晕眩,纤薄的身子摇晃,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裴玄大惊失色,猛地瞥到被苏扶楹放在桌面上的香囊,赶紧放到女孩鼻下。
苏扶楹清醒过来,又接着哭。
裴玄今夜算是开了眼。
怎么真有女子说哭就哭!
眼珠子跟下雨似的刷刷刷往下坠。
她哭成这样,万一明日被去陛下跟前告状,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好好好。”裴玄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怕她又晕过去,只好咬着牙应下,“依你,都依你的规矩来,行了吧!”
“好。”
苏扶楹立马止了眼泪,用帕子抹去泪珠,跟没事人一样起身,朝床榻走去。
爬向床榻的内侧,兀自交换了二人的枕头。
她拍着身侧的位置,对裴玄唤道:“将军快来,我习惯睡内侧,我们换个位置。”
裴玄不情不愿地上了床。
苏扶楹笑着平躺了下来,有些羞涩地说道:
“今日太晚,夫妻之事,留到明日吧。”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裴玄倒吸凉气,收拢了自己的衣衫,侧身背对着苏扶楹,眉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不多时,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
裴玄扭头看了眼,小姑娘躺得板板正正,双手搭在小腹上,只留一颗脑袋在被子外。
“怪物,连睡觉都这么一板一眼。”
男子无奈地摇着头,闭眸睡去。
睡到一半,他‘扑通’一声跌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