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耽搁这么久?”
回清村,榕树下。
桑晚拉起邬映月的手,有些警惕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青衫女子。
“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
邬映月点点头,拿出捡回来的小刻刀在桑晚面前晃了晃。
“找到了。”
桑晚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丢了个什么,原来是把刻刀。”
邬映月笑笑不说话。
桑晚看着她,没忍住凑近,小声询问:“你刚刚在后面干嘛了?”
“我看那女子鬼鬼祟祟的,既不像剑修也不像阵修,更不像其他院的。”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盯了她一路,后面一个不留神,就看到你去和她说话了。”
桑晚道出自己的疑虑。
邬映月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她刚刚才到缠骨草了。”
“缠骨草?”
桑晚惊诧:“我们路过的时候一人砍了一刀,怎么还是长出来了?”
邬映月道:“它不饮到血,是不会死干净的。”
缠骨草的优点,便是没碰到人血前,生生不息。
不管砍多少次,都会重新长出来。
可沾了人血后,缠骨草虽然会飞速生长,但只要用金属利器一碰,便会立马枯萎死去。
“原来如此。”
桑晚恍然大悟。
“对了,师姐,你们这一路,可找到什么线索?”
邬映月打量了一眼荒芜的周围,眼底升起浓浓的疑惑。
这里和长老说的并不一样。
那时长老说,妖兽踩坏了他们的庄稼,闹得他们村庄不得安宁。
现在是收成的时节。
秋高气爽,最适合晒秋。
就算村里的庄稼被踩坏了,不可能没有其他的作物。
可这处地方,像是荒废了很久。
不说那些杂草丛生的小茅草屋,连那种修缮得极为精致的小庭院,也变得荒凉阴森,没有半点生气。
“一路走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更别说线索了。”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
桑晚踢了下脚边的碎石,无奈地了声气。
“问长老,长老也不说。”
“走过来的时候,他们脸色凝重死了,我都不敢出声。”
凝重?
看来,长老也没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邬映月清晰的记得,七日前,还有人写信,让长老们快快派人援助。
当时宗门还派了人来巡查。
确定村民安全,暂时无妖物来犯才回去。
如今才过七日,这里就变成这样了吗?
邬映月抱着剑思考一会,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青年。
“师兄,你怎么看?”
一叶知秋。
祝鹤来捻起落在肩头的枯黄树叶,仰头看了眼头顶葱郁茂盛的参天大树。
“这棵树,长得不错。”
青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桑晚听着,实在是没有头绪。
“和这树有什么关系?”
邬映月没说话,只是仰起头,也跟着打量起来。
一个两个都不说话。
桑晚一头雾水,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跟着一起看。
秋风萧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浓得发黑的惨绿树影慢慢荡开。
桑晚哆嗦了一下,觉得心里发毛,赶紧收回视线,往邬映月怀里靠了靠。
邬映月则是继续盯着。
她看着墨绿色的叶子荡开一圈圈波纹,叶片从左到右,摆了一圈又一圈。
从左到右……
谁家的风是这么吹的?
她心中一凛,素白指尖不觉抚上剑柄。
“哗啦啦。”
“哗啦啦~”
此时明明是上午,村里的天色却格外昏黄。
凉凉的秋风吹得人脊背生寒。
桑晚缩了缩脖子,手不自觉地缠上少女的小臂。
“映月,你怎么不说话?”
她咽了下口水。
少女平静开口:“师姐。”
“您帮个忙。”
桑晚:“啊?”
“你现在,仰起头和我一起看。”
“那叶子里,是不是有一点红色?”
红……红色?
桑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紧张诡异的气氛。
她想拒绝,可又怕拖后腿,只得抬起头,跟着一起走。
“树叶往左荡,第三、六、九圈时,会出现红色。”
少女传音入耳。
桑晚跟着数,一看,还真是。
“树叶往右荡,第四圈和第八圈会出现鬼脸。”
邬映月的声音清脆洪亮,就算传音,也是格外让人安心。
桑晚听完点点头,刚准备要数,猛地反应过来。
“什么?”
“鬼脸?”
少女皱眉:“师姐,第八圈的时候,用缚灵阵,看看能不能把鬼脸定住。”
鬼啊。
桑晚咽了咽口水:“我可以拒绝吗?”
话刚传出去,桑晚就后悔了。
她这不是给师妹添负担吗?
要是换作闻人师姐她们在这,她们定会义正严辞地答应。
鬼而已。
没人可怕。
少女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道:“别害怕,我怀疑是妖物造出来的假象。”
“师姐定住就好。”
桑晚的心稍稍安定些许:“嗯!”
她凝神聚气,盯着树叶缓缓数到第七圈末尾,猛地抬手——
“借天之力,借地之行……”
“缚灵阵,给我出!”
耀眼的青光裹挟着微妙的火光朝树叶中冲去。
小小的六芒星夹杂着繁复莲纹,在叶中若隐若现。
刚刚那张黑气缭绕的淡淡鬼脸,被强行定在原处。
“师兄。”
邬映月看向祝鹤来。
后者足尖一点,腾空而起。
白玉般的手指往阵中一伸,拽出一个头发枯黄、惨叫连连的绿衫矮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