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略显得意地喝了一口白酒:“许多手艺都得有老师傅手把手教,那些传承多年的老字号饭庄、酒楼都有专门负责发制各种干货的老师傅,几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手绝活儿。别看刚才我说得挺简单,但是里面的门道可不少,像什么浸泡不同干货的水温、时间;每一种干货使用不同的碱水浓度;焖煮时的火候、焖煮的时间长短,以及剥皮、剔骨的各种不同手法,这些东西都是老师傅们长年累月摸索出来的,想要跟这些老师傅学到真本事,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连门都没有,这还得是人家老师傅真心想教的情况下,大伙儿也都知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的情况屡见不鲜,因此很多老师傅都在传授技术的时候,特别留上那么一两手绝活。这些老师傅这样做,倒也不是完全在提防自己的徒弟,主要还是防备那些黑心的掌柜和老板,您想想,一个老师傅每个月起码也得给人家二十块现大洋的工钱,可是一个刚刚出师的小伙子,给一半的工钱就不错了。一家酒楼烹制的熊掌是否美味,除了要有厨艺高超的大师傅,发制熊掌也相当关键,如果食材没有提前处理得当,就算是厨艺再高超的厨师,做出来的菜肴也达不到最高的水平。”
于林微微点了点头:“不错,这也就是术业有专攻的道理,中医也是同样如此,如果药材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就算是医术再高超的中医,也同样是束手无策。而且药材还不同于食材,很多药材本身具有一定的毒性,一旦处理不当,治病的良药也会变成索命的毒药。”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何柳氏突然开口道:“大清,于少东家让你列一份烹制谭家菜所需的食材单子,也好让羊城那边给准备齐全,到时候你好好给大伙儿烹制一桌谭家菜。”
何大清笑着说道:“其实烹制谭家菜一些基本的食材在四九城大都能够买得到,我有空了就去几家南货店铺寻摸寻摸,估计凑齐几种招牌菜还不成问题。”
于林笑着摆了摆手:“还是请何师傅列一份明细单子吧,毕竟如今四九城里不少南货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再说单论品质的话,估计还得是羊城那边比较地道,咱们也不算麻烦,给那边拍份电报就行。”
何大清本来还打算着自己掏钱准备一些食材,烹制几道谭家菜请于家品尝,如今听到于林这样说,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场家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约好了明天一早何大清过来送烹制谭家菜所需的材料单子、并把一些熊掌带到娄氏轧钢厂小食堂处理后,何家三口才离开于家,何大清手里拎着的食盒里则是放着好几块卤制好的鹿肉和酱牛肉。
何家三口刚走进九十五号四合院大门,就看到了一脸幽怨神色的阎埠贵正站在自家门口,借着窗口透出来的昏暗灯光,可以隐约看到阎埠贵眼神死死盯着何大清手里沉甸甸的食盒。
阎埠贵努力嗅了嗅鼻子,忍不住开口道:“何师傅,看样子今晚没少喝呀,呦呵,不知道于家给带了啥稀罕物?能不能让咱也开开眼界?”
何大清今晚心情愉悦,因此喝了不少白酒,现在脚步都有些踉跄,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个算盘精,嘴里随意地大声回了一句:“也不过是一些卤鹿肉和酱牛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能入了您阎大掌柜的法眼?今儿个喝多了,没有想到这陈年赖茅酒后劲这么大,走了,回家睡觉。”说完不等阎埠贵再张嘴,就摇摇晃晃地向着中院走去。
阎埠贵在后面张了张嘴,只不过此时何家三口已经走进了莲花门,也只能不甘地跺了跺脚,回身走进了家门。
何大清由于喝了不少白酒,因此跟阎埠贵说话的时候声音多少有点大,因此不仅待在东厢房屋里的阎杨氏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中院里西厢房里的贾富贵两口子、连同他们家的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也都听到了。
正在给贾富贵爷俩倒洗脚水的贾张氏听到何大清的话后,忍不住开始低声嘟囔起来:“何大清这个臭厨子,有点好东西瞎显摆个屁,也不知道主动给咱们高门大户的贾家送过来尝尝,吃独食也不怕撑死。”
显然贾富贵爷俩早已经习惯了贾张氏的臭嘴,因此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只不过贾家的大少爷贾东旭忍不住吞咽着唾液,低声说:“爹,酱牛肉和鹿肉什么味道?啥时候您买点儿咱们尝尝?”
贾富贵面对好大儿提出的要求,轻轻叹了口气:“东旭呀,那酱牛肉或许有机会能够在那些老字号卤肉店铺里买得到,可是卤鹿肉就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够买得起的东西了,就连一些一般的有钱人也很难吃得到,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有可能偶尔吃到,毕竟无论是梅花鹿还是马鹿,咱们这附近的燕山里很难看得到,只有在东北地区才有。从那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鹿肉,你觉得价格能够低了?而且往往刚一露面就会被那些达官显贵和着名的大酒楼包圆了,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