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金小乙左掌早起斩在他后颈之上,“喀”的一声响,马起勇双目圆睁,一口气再也吸不上来,双手乱舞,眼见不活了。
不到一刻,四人皆命丧当场,武马只觉胸膛有如打鼓,一颗心恨不得跳了出来,四肢却又无法移动一分。
金小乙见这老匹夫如此刚强,恨意更深,一掌击在武马后心,武马只觉眼前一黑,一口血早已经喷了出来,却听见身后一人道:“阁下表面上文质彬彬,出手却如此狠辣,不怕遭报应么!”
金小乙闻言大惊,他纵身而起,半空中身子回旋,双足连踢,防止敌人偷袭。
虽然空中动作不停,落地却有如鸿毛,纤尘难起。
“好俊的轻功,可惜也,一身漂亮功夫行此令人不齿之事,当真奇怪。”
金小乙耳目清明,自从偷偷习得上乘内功后,耳力更是见远,哪知说话之人只在自己一丈之外,何时近身过来,自己竟然一丝也没觉察得到,知道来人实非庸手,是以全身戒备。
目光扫处,见一个跟自己年纪仿佛的汉子正自坐在一株树枝上,头上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发髻,插着根竹棍,全身粗麻衣物,脚上穿着一双草履。
“阁下与武家有什么干系,要出这个头么?”
那年轻人突然从树枝上纵起,小乙眼前人影一闪,那人快如闪电已然到了武马身旁,伸手在武马腕上一探,道:“武老镖头一生走镖江湖,为人也算上侠义,阁下何苦这般为难于他。”
小乙冷笑一声,道:“我已经将他们圈在此处二十余日,只要他说出一句话来便可放他们安然回去,那是他自己偏要自寻死路,在下也是无可奈何。”
话刚说完,人已经欺身过来,双掌印向年轻人后背。他知道此人功夫绝不在自己这下,是以下手很重,不敢丝毫大意。
那人并不起身,身子微躬向前蹿出,双手托着武马,竟似比小乙还要快了许多。金小乙见他携着武马沉重身躯仍然好整以暇,心中大惊,喝道:“事到如今,说不得比划一下。”
那人将武马身子托举到一丛树枝繁密之处,转身过来,笑道:“听说你常爱与人打赌,今天咱们不妨赌一局,如何?”
金小乙吃惊更甚,此人竟然知道自己身份,说不定是有备而来,看他如此镇定,想是大有把握。冷笑一声道:“你既知我身份,何不报上名来,咱们就大方赌上一局,如若你在暗,我在明,这赌局未免有些不公。”
那人点点头,笑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在下一介草民,便说了名字阁下也不晓得,还是不说为好。”
金小乙道:“既是如此,我便不与无名之辈投赌,少陪了。”
言毕身子身后接连纵出,每一步均在丈余,他向后跃,竟然比别人身前纵跃还要轻捷,这手轻功着实让人佩服。
那人听得金小乙去得远了,叹息了一声,转身去看武马,见老人脸色惨白,嘴角有丝丝鲜血渗出来,轻声问道:“武……武老侠,您感觉如何?”
“这家伙在我后背打了一掌,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只怕不成……不成的了。”武马气息微弱,想要伸手入怀,却说什么也提起手掌来。
年轻人将一只手掌贴住武马的后背上,将一股真力送入他的体内,武马全身一震,人已经坐了起来,他再次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绢帕来递给眼前年轻人。
“我身上所有物事都已经被那……那人取走,贴身之物只余一帕,烦劳小兄弟方便之时送与我儿髦杰,算是一点念想,唉!也不知他能否保得自己周全。”
那人接过绢帕,随手放入怀中,道:“武老侠,您尚有什么言语需要我转达吗?”
武马笑道:“你称我为‘侠’,嘿嘿,这可不敢当,当年我与震北兄弟二人做了十年的强盗,杀人越货违反侠义的事情也没少做,到了今日,报应也是来得迟啦。唉!船到中游山渐远,天海迷蒙心却宽……”武马连着念了几遍最后的两句诗,声音越来越低,头向下一垂,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