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暗中点倒了那两个找他的人,感觉好笑,也吃惊自己这一年来竟然功夫大进,点穴是师傅刚传他不久的高明武功,传他之时曾告诫他学会点穴难不在认准穴道,而在于以指使力,内力灌注到指尖之上,这才能起到作用,师傅曾说如果以他现在所练的内功,大概只需两三年便可有小成,哪知今天一试,竟然举手便将两人轻易点倒。
他到原来所站之处,找到另外三人,扯了他们便走,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轻声说道:“二位师兄,那金小乙便是云机社里顶格的帮凶,我十分怀疑咱们竹林会的大火便是他们所为,在这里遇到他们最好,否则我还要到京城去寻他们的晦气呢!”
沐南天听他话的意思是要在此处再停留几日,看了看旁边的萧庆海道:“萧师弟,你是什么意思?“
萧庆海却没有听出小竹子的话里意思,说道:“我自然听公子的安排,怎么样都好,只是……回去晚了,要受师傅责备,再说大长老那里如何交代?”
小竹子道:“这个不必担心,义父那里自有我去解释,你们要是跟着我,只怕有些风险。”
沐南天道:“咱们做什么的?要是怕风险,也不必在这里跟着公子啦!”
他们三人说话,听得宁长松一头雾水,问道:“你们不是师兄弟么,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
“宁大哥,我们原都是杭州吴山竹林村人,前年一场大火,把全村人烧死十之七八,这件事我们怀疑是云机社所为,刚才在台上自称金小乙的那个人便是云机社的,我要着落在他身上找出线索来。只是我们在此要多停留几日,你只管陪了老娘回南方去吧,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会吧。”小竹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二十两的一个元宝递给宁长松,“这点银子,宁大哥雇了车子回家去吧。”
宁长松听了,眉毛一竖,说道:“你们这般看待于我,我心里甚是感激,那天给我的银子还没花销,这个无论使不得,只是我功夫低微,帮不上你们的忙,只会带来累赘,就不……就有……”
小竹子笑道:“宁大哥,你只管陪老娘回家去吧,等我们回到南方,一定到南京去寻你,或者你也可以到杭州的吴山来找我们,到了竹林村你只说是我小竹子的朋友,一定有人好好接待你的。”说完将那锭银子硬塞到他手中,转身去了。
听了金小乙的汇报,李继勋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他从窗前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道:“这么说,你们三个是被人耍啦!”
金小乙嗫嚅一下,没敢答话。去年在船上在他和冷铁心的眼前丢了小竹子,李继勋震怒无比,金小乙自行切断了左手小指算是悔罪,这才熄了李继勋的火气,而冷铁心最终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这让金小乙尤其忿忿不已。
小乙不说话,两个手下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李继勋叹了口气,最近这两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势力范围受到挑战,这还没有出了河南,仅仅距离京城几百里,他就失去了威势,如果在汴梁,只要他想见的人,没有一个敢于当面拒绝。
冯开山,中原大侠!竟然敢于几次拒绝他李继勋的邀请,如此不识好歹的家伙,他必须要拿这个人开刀,以儆效尤,给天下武林中人看看,李继勋如今应该能够号令天下。
现在正是用人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够再损失人手了,哪怕就像金小乙手下的这两个无能之辈,现在也损失不得。李继勋强忍怒气,转了口气说道:“严小乙和佟小乙今夜便到,明日咱们几人正大光明地去拜访一下中原大侠,看看冯开山的面子究竟能有多大!”
金小乙能够感觉到李继勋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字句,心里一阵寒冷。
冯开山在家里宴请庆家茶庄的全体人员。庆升原来还想着趁着刘飒搅局的机会,把这次擂台弄散,然后再重新立擂,夺回茶权。后来见冯开山亲自上台,举手投足之间便轻易打发了刘飒,知道就算自己重新再邀请人手,自己识得的武林人中没有一个是冯开山的对手。见冯开山主动上门来请,明面上是尽尽地主之谊,其实是要把今天擂台上的事情做个彻底的了断。
庆升带了两个儿子和两个把头来参加宴会,冯开山带了十多个徒弟亲自到门外迎接,气氛甚是热闹,透出真诚之意,庆升虽然心里并不痛快,但想到冯开山以信阳首富、中原大侠的身份亲自设宴相陪,这个面子算是给足了。
众人按照宾主坐下,冯开山端起酒杯,面带微笑,说道:“早就想请庆家各位把头,只是俗条缠身,不得空闲,恰好今日茶擂打完,事情总算是又告一段落,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请!请!”他举着盏的手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个圈子,一口将酒干了。
庆升听他说事情告一段落,那是说今日这茶擂已经分出了胜负,仍是由冯家掌管信阳茶市,心里不是滋味,但明明是自己派出的三个攻擂的人都输了,那也是没有办法可想。
他也站起身来,大声道:“咱们信阳茶市十几年来一直谨守之前定好的规矩,虽然每隔三年有一次茶擂要打,那也是大家都商量好了的,有钱大家赚,有钱大家花,这些年来日子还都过得去,多亏众位好兄弟、好朋友操劳辛苦,今天在这里我也借花献佛,用冯大侠的酒敬大家一杯。”说完也是仰头干了。
冯开山的大弟子张泽栋见庆升并回应师傅的提酒,却又敬酒,明里暗里是不给师傅面子,刚要站起来说话,冯开山一只手掌早按住他的肩头,左手提起酒壶来又给自己满上,说道:“谢谢庆大把头,我再干一杯!”
庆升见冯开山并不介意自己的无礼,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脸上一红,说道:“我也陪一杯。”他下首的把头连忙也给他满上了酒。
两家的头面人物说完了开场的话,剩下的时间大家也就自顾吃了起来,虽然因为生意不免有些尴尬,但双方都相互认识相好的,各自站起身来过来敬酒,一时席间甚是热闹。
冯开山又带着大弟子张泽栋二弟子李泽楷过来给庆升敬酒,庆升觉得在庆家子弟面前赚足了脸面,态度自然也就十分谦和。正热闹间,下人进来,走到冯开山旁边低声跟他说了什么,冯开山听了脸色一变,问道:“来了几个人?”
“就他一个人。”
冯开山略作沉吟,说道:“请进来吧!”
那下人出去片刻,身后跟着一个进来,那人一身锦袍,头上顶着个软帽,人物英俊,面带笑容,正是金小乙。
金小乙双手抱拳,团团作了个揖,笑道:“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小乙受家主人之托,前来下书。”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甚是精美的信来双手呈给冯开山。
冯开山面上微笑,伸手接过来信,却不拆开,只伸手道:“小乙哥从京城远道而来,是贵客,请上坐!”
金小乙又是一揖,道:“小乙受家主人命令,信既然已经送到,单等冯大侠回复,小乙也好回去交了这趟差使。”
冯开山听他说要听回复,只好将信展开,读了半晌,双眉一竖,道:“烦请回复李先生,冯某明日在家恭候!”
金小乙道:“如此,小乙这便告辞。”他又抱拳团团一转,提起袍角,昂然而出。
大弟子张泽栋过来问道:“师傅,还是那姓李的?”他对于李继勋的几次相邀之事知之甚详,见师傅点了点头,骂道:“这小子什么身份,也敢在师傅面前如此无礼!”
冯开山笑道:“胡说八道,人家有礼而来,识礼而去,你们以后要多向人家学习才是。”
庆升在擂台之上也曾见过金小乙,却不知道他为何而来,这时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却不多言,只不住一杯一杯地喝酒。
这顿酒直喝了两个时辰方散,冯开山又亲自把庆家一众人等送到大门以外,这才拱手作别。
庆升骑马而来,这时酒喝得不少,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不肯再骑,就跟着几个把头散步而归,走到一个街角处,暗中却闪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正是金小乙。
庆升一惊,问道:“金……金小乙,你怎么……”
“小乙受家主人之托,在此恭候多时了,这便请庆家大把头到里面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