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将这沓纸顺手放着了。
她拿着纸回了祁景渊身边,就见祁景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姜知意满满展示给他看:“皇上,这是嫔妾这些日子练的字,您看看,嫔妾可是一点都没偷懒呢。”
祁景渊接过宣纸,仔细地看着,他要是没记错,这女人可是好些日子没往他跟前送了。
他当时还以为她坚持不下去了,没想到她倒是持之以恒。
“把收着姜才人书法的盒子拿来。”祁景渊吩咐道。
全福应了一声,很快就轻手轻脚的取来一个大盒子:“回皇上,都收在一起了。”
祁景渊点点头,就让他下去了。
他从里面取出几张宣纸出来,点评了起来:“爱妃这字,跟刚开始比起来进步了些,至少能看得见些筋骨了,也算是勉强及得上大公主了。”
姜知意看着她刚开始那些鬼画符,也是红了脸:“大公主可是嫡公主,教养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皇上拿嫔妾跟大公主比,真是欺负嫔妾呢。”
她嘟着嘴,脸上不满极了,趁祁景渊不注意就抢过他手里拿的宣纸,一股脑的都塞进盒子里:“不给皇上看。”
祁景渊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你才学了没多久,就能有这样的水准,可见平日里练习也算勤勉,没敷衍朕。”
姜知意“哼”了一声:“嫔妾答应皇上的事,自然就会做到,嫔妾可不是食言的人。”
“这么乖,想要什么赏赐?”祁景渊戳着她的脸。
姜知意想了会儿,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抱住他。
过了一会才说道:“嫔妾不要什么赏赐。”
“嫔妾过去家境清寒,读书写字的事又费银子,嫔妾父亲不让嫔妾去学,只让嫔妾弟弟去上学堂。”
“可嫔妾着实羡慕得很,每日就偷偷躲在学堂后面听着,再加上弟弟回到家后,又会把学的再教一遍嫔妾,靠着这些嫔妾学会了认字。”
“可笔墨纸砚这些,是负担不起嫔妾这份的,嫔妾就一直不会写,还是皇上宠爱嫔妾,叫嫔妾慢慢练着,您对嫔妾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罢姜知意就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里面的感恩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祁景渊摸了摸她的头:“爱妃过去也是受苦了。”
姜知意嫣然一笑:“嫔妾遇见皇上就不苦了。”
“嫔妾练字的时候总在想,嫔妾是大人,练字久了都觉得累得很,皇上的字这样好看,小的时候该是练了多久啊。”
“嫔妾想到这,都一直觉得您手疼呢。”
她拉着祁景渊的手到自己膝上,轻轻地按着:“皇上练字辛苦了。”
祁景渊瞧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三岁启蒙,五岁练字,从没有叫过一声苦,只想着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皇子么,哪个小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
他小小年纪想要脱颖而出,自然会更勤勉,练得更多,好叫他的父皇能多看他一眼。
诚然他的字练得遒劲有力,气势如虹,好像也没得过一句父皇的夸。
他的皇兄皇弟即使样样不如他,可他们的书法还是能留在父皇的书房里。
等他登基后,臣子们奉承他的字写得好,是常有的事,多得是臣子向他求一幅墨宝的,他都见怪不怪了。
可今日,他的嫔妃,这样一个小女人,没有奉承他,而是说了一句,他练字辛苦了。
这叫祁景渊心里泛起涟漪,紧紧地抱住了她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才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你去看书吧,朕还有奏折没批完呢。”
姜知意看着他柔和了些的动作,高兴地应了。
她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心里琢磨着,刚刚她说的话,估计是挠中祁景渊的心坎了。
她居然能在他看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柔情。
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
可她要是真的信了祁景渊对她有些许情分,洋洋得意起来,日后一定会害了自己。
她从来都没奢望过,从一个皇帝这里得到真心和爱恋。
祁景渊批着奏折,偶尔还抬头看一眼她。
他发现这女人自在得很,看书喝茶吃点心,丝毫不耽误。
她在他的朝阳宫里,从来就没有拘束过。
他看着她如此悠然自得,再看看自己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头回羡慕起这女人。
等到了酉时,祁景渊才批改完所有奏折。
他正闭眼休息一会儿,就有一双柔软的手为他捏着肩膀。
“皇上处理政事辛苦啦,嫔妾给您解乏。”
姜知意虽说使了大力气,可在祁景渊看来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很快他就受不了这双无意中四处点火的小手了,祁景渊把她的手握在手中起身:“跟朕用膳去。”
晚膳自然丰富极了,姜知意的面前还摆放着,她每日里都喝的补汤,专门为她滋养身子。
除了常见的菜式,今日御厨做的一道水晶肘子她吃着很好,还夹了一块给祁景渊:“皇上尝尝,嫔妾觉得不错。”
“配上这酸辣开胃的蘸水,丝毫不见油腻。”
祁景渊尝了后,也觉得不错,两人把这道菜吃了大半。
用完膳后,祁景渊还叫人去赏了做这道菜的御厨。
御膳房里知道消息后,更是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孝敬这位主子。
就这位邪乎,明明都是同样的菜式,可她时不时就能让皇上赏他们一回。
没看见做这道菜的张御厨,喜得要把这二十两银子供起来做传家宝。
御膳房多少人眼红,张御厨巴上姜才人后,都接过好几回赏银了。
御膳房里别的御厨,不是没有动心思想撬墙角的。
姜知意和祁景渊自然不知道底下人这些小心思,他们一同坐着喝茶消食。
正说着话呢,就瞧见全福一脸踌躇地进来,原本讨喜的脸上满是挣扎。
“皇上,沈才人说她精心呵护了一盆昙花,今晚正是开花的时候,请您过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