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领着户部的人迅速计算出各地所需的人数,人紧着先熟的地块分。
老百姓被这突然出现的兵娃们吓傻了,等到明白是来帮他们收割麦子的时候早已是一片感恩,跪地叩谢朝廷恩情,王爷恩情。
罗严驻守王城越加警惕,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乱子。拨出去的兵是他的兵,官田收麦士兵们干过,帮老百姓收麦他还是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
楚方来的时候直接下严令:“你们现在是军人,但来自老百姓,你们的父母都是老百姓,我们保家卫国,浴血奋战,守护的也是老百姓。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就是老百姓的兵。都把自己兵痞子那一面收起来,谁若敢趁机欺凌百姓,胡作非为,直接军法论处!”
老百姓的兵?这说法好新鲜。想想,似乎也没毛病。
是得严管,这个时候的田地里,可是大人孩子姑娘媳妇齐上阵,这些兵要谁惹出了乱子可不好。
胡将军和楚统领亲自带着士兵巡逻。
这么多人的伙食成了问题,上头还命令除了茶水,士兵们不许用百姓的一点东西。各家的婆子媳妇把一锅锅水可劲儿地烧,有酒的人家把自家酿的自己都不舍得喝的黄酒兑到茶水里去。
各个地头支起大锅,户部拨专项银子管收麦士兵们吃饭,老百姓也可以来吃。
老胡骑着马到处巡查,粗犷的汉子看得眼眶都有些发热。第一次,他看到军民这么融洽。
一个小兵把肉夹给一个老人,“老伯,你吃点,炖得挺烂的。”
“你吃你吃,孩子啊,你年龄也不大,家是哪儿的啊?”
“我桐县王山沟的,我爹跟你年龄差不多,我们兄弟两个都从军了,家里只有一个小弟......唉,要是也有人帮我爹娘收麦子就好了......”
以前的百姓都是怕官兵的,似乎披上一身兵皮就和老百姓完全分离开来。
晚上,士兵们在地头燃起篝火。大家累了就倒在麦捆上睡一会,醒了就继续干。
老胡坐在一个麦垛上居高临下,“楚统领,上来。”
楚方一跃跳上来,跟他坐一块儿。
“老楚啊,你没干过这事儿吧?割麦,你没割过吧。你们出身好,生活优越,不知道这麦子这馍馍是从这儿来的吧?我呀,一个粗人,你知道最舒服的床是什么床吗?诺,就这......”他拍拍身下的麦垛,一脸的陶醉,“这是最舒服的床,睡着多踏实。你闻闻,这浓浓的麦香,可比你们那什么香炉里乱七八糟的熏香好闻多了。”
楚方瞥他一眼,“得意什么?我也没比你少吃苦。”
老胡想想,嘿嘿嘿笑了,“是了,你小子也是从刀光剑影、千军万马中滚过来的,苦也没少吃。怎么样,跟那帮孙子玩心眼没有沙场上真刀真枪痛快吧?唉,你小子才该是真正的大将军啊!可是你那个活我干不了,又太重要。王爷离不了你。来,老胡敬你一杯!”
胡震摸出扔在麦垛窝里的酒壶喝了一口,递给楚方。楚方也没嫌弃,仰头咕嘟嘟灌了半壶。
军队的“战斗力”果然不一般,很快王城近郊最大的麦熟地已经割完,全部摊场晾晒,准备在连阴雨到来前快速上垛。
这支抢收部队很快就转战别处。而且人越来越多。各个衙署没有当值任务的衙役、捕快也迅速参与进来。
同时,各地也组织地方所有能用的劳力帮助本地的百姓抢收抢运。
上对下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明地地方不小,但也不大。王城都这么干了,明地其他地方也都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