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除非家中有家底的，期望以后孩子当官，或是去县城当个账房的。

否则没人会白费钱，让孩子去上学。

毕竟饭都吃不饱了。

但，读书，从古至今都是底层人改变命运的重要道路。

若是能成为秀才，狗蛋至少能每月分点粮食，且不用充军。

马阳村的李老太太家中出了个举人，虽然还未当官，已经羡煞旁人。

所以马阳村中的读书风气比其他村好很多。

村中就有一家私塾，是个老秀才办的。

林月雷厉风行，下午就带着狗蛋、大丫去私塾。

听说老秀才有一妻一妾，总共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女儿。

这礼不能太寒酸。

她手中提着两块凉粉和十个鸡蛋。

见面礼做足。

私塾中传来朗朗读书声，共分两个教室。一个教室中都是小孩，一个教室中是青少年。

狗蛋和大丫牵着林月的手，有些瑟缩，“嫂子，我不去念书。别浪费钱了。我念不好的。”

正在院中晾衣服的妇人听到声音回头，愣了一会道，“诶，你是顾家孙媳，卖凉粉的那个？”

“嗯”，林月微笑道，将凉粉和鸡蛋递过去，“一点薄礼，别见笑哈。现在还收学生吗？”

“诶，好好好”，妇人盯着礼接过，喜笑颜开，连手上的衣服都顾不上，连忙扔到晾衣绳上。

“你等等，我去问下先生。”

只见妇人跑进全是青少年的教室中，对着讲台上的老人说了几句话。

谁知老年人朝外看了一眼，摆了摆手。

妇人出来后又跑去全是小孩的教室，和讲台上的中年人说话。

“嫂子，我不会念书，不想糟蹋钱”，狗蛋拽着林月就要走。

拽的林月往外倒了几步。

这小子，这些日子吃的不少。

长了一身的牛劲。

“别把我拽倒了”，林月连忙甩开他的手。

“你这孩子，大家都会，你怎么就不行。”

林月拍了拍他的手，“再说我又没让你考个秀才举人，只是想让你念书明理明智的。”

狗蛋从未想过念书。

他以前想的是长大后学会打猎的本事，带着妹妹不再饿肚子，也不用看人眼色。

现在想的是快快长大，能帮林月。

可读书？

能有什么用？

他朝教室看去，教室中的人拿着书本，摇头晃脑地在读书。停下后，老夫子讲解语句的悠长声音穿过来。

那些学生全穿着合身妥帖的衣服，聚精会神地看向讲台。

这些人他认识，全是家中殷实的小孩，顾善林也在其中。

而狗蛋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破了洞的草鞋，沾着泥的脚趾头显露在外。

一股羞耻弥漫心头。

读书哪里是他这种人干的。

“他要读书吗？”中年人从教室中匆匆忙忙跑出来。盯着林月看了会，“你是顾家孙媳？”

“嗯”，林月笑着点头，热情道，“你怎么知道？”

“说起来我们还算亲戚”，中年人脸上带笑，“我媳妇就是顾家的。顾大富的大女儿，招娣。”

林月只知道顾大富的儿子叫顾善林，几乎没听到过他的女儿名字。